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发丝流下,白白的蛋壳也黏在了她乌黑的发丝上。
最开始是鸡蛋,后来是烂菜叶,随手捡起的垃圾,甚至是他们脚上的鞋子都丢了过来。
苏寒笙只觉得后背受到击打,身子一晃一晃的,甚至还有些趔趄,可这些都为阻止她朝着灵堂前行。
她抬手将脸上的粘稠与污物擦掉,挺直腰板,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满是民众的辱骂声。
“毒妇,滚出去,不要玷污了老夫人轮回的路!”
“你脸皮可真厚的,怎么有脸来给老夫人送行啊!”
“真当我们封家没人,好欺负吗?”
那声音一重又一重,满是愤怒。
苏寒笙左耳朵听右耳朵出。
这些中伤对她而言已经失去了威力。
从她跟封念辰恋爱的时候,就有人嘲笑她的下贱,说她不配。
后来出了学校那件事情,他们骂她是贱货。
到了封斯爵与老太太这件事情,她又变成了毒妇。
似乎在众人的眼里,她又毒又贱,所有的人都恨得牙根痒痒,也恨不得摧毁她,狠狠的践踏在脚底。
只是,就算她现在这般,一身的狼狈,也不曾露出一丝退缩的表情。
她问心无愧,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此时与封斯爵交好的那几人也出现在送葬的队伍中,只是他们被当做了贵宾,早早的被安排在了灵堂。
只不过他们不把自己当成宾客,倒像是主家一般张罗着一切。
顾西城与沈傲一左一右的站在封念辰身边,帮他应付着宾客,封念辰表情恹恹,一副看破世俗的模样,倒显得这两人更像是主家。
夜南爵跟楚湘琴则在前厅吩咐佣人们把宾客们送来的花圈一一摆好。
听到外面的喧嚷声,几个人纷纷走出去。
当看到如此狼狈与坚韧的苏寒笙时,楚湘琴忍不住了,她想要前去,却被夜南爵抱住了腰肢:“湘琴,乖,不要去。”
楚湘琴气急败坏的扣着他的手指,踢打着他的小腿。
“夜南爵,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才不在乎什么名誉利益,我在乎的是跟她的情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
“湘琴,听我说,你出去了,只会害了她,她与封家已经积怨已久,若是不给他们一个发泄的机会,那些人怎么可能放她进灵堂?”
“可是我相信笙笙是无辜的!”
“你相信是没有用的,能堵的住悠悠众口吗?她很聪明,正是了解自己的处境,所以一言不发,一路走来没有还手,你若是这样莽撞的冲出去,只会让他们更恨苏寒笙,甚至挑拨两家的关系,这样以来我就算想帮封家一把,都不可能。”
楚湘琴停止了踢打,她红着眼圈看着跌跌撞撞的朝着灵堂走来的苏寒笙。
一身脏污,偏偏一身的凛然,额头上起了包,眼眸里却是清澈的倔强。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苏寒笙,转身趴在夜南爵的怀里哭了起来。
夜南爵温柔的帮她擦着眼泪,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哭着。
“乖,苏寒笙知道自己该承受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哭了。”
楚湘琴抽抽噎噎道:“我……我就是心疼她。”
他低头吻了吻她脸上晶莹的泪珠:“你再哭下去,我也要心疼了。”
另一边,顾西城看着苏寒笙的狼狈样只觉得解气,他磨着牙对沈傲道:“看吧,这就是毒妇的下场,以后咱们哥俩找女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别找这种妖精相的,说不准连命都搭上了。”
沈傲凝望着苏寒笙的方向,若有所思,良久才道:“你说九哥跟老夫人的死当真跟她有关?”
“沈傲,你小子是不是被她那副妖精相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