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气呼呼地从炕头上跳在地上,她推开里屋的门,两腿骑在门槛上,堵在门口,跟斗鸡一样,摆好了打架骂人的姿势。她跟姐姐忙了一天才打扫干净的屋子,怎么会让这垃圾一般的女人,走进自己的家门呢?
胡冬雪见状,马上把冬梅拉在了一边:“冬梅,你可不能这样啊,咱们又不知道她来咱们家里做什么。一会儿他们进屋后,你可千万不要跟人打架,咱俩什么话不说,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看她来咱家到底有什么勾当?”
“你说,活成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事?不用看,连瞎子都明白,事儿都明摆着呗!这准是咱爸在外面给咱俩领回来了一个后妈呗!要是这样的话,咱俩可够倒霉的了!”冬梅气哼哼地说道。
胡大海进屋以后,见姐妹俩个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一动。毕竟孩子们都大了,有些事情就是想瞒也瞒不过去,就指着身后的女人对她俩说:“快点儿叫姨,以后她就是咱家的人啦!”又指了指身后的女人说:“这是冬雪和冬梅,我的两个女儿”
“嗯!”女人轻声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像自来熟的常客一样,低头走进了屋子里面,她还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么快就是一家人啦,爸,你有这样的好事儿,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啊!我们是不也得有点儿准备啊!这十冬腊月的,你突然领回个阿姨来,是不是有点儿太着急了!”冬梅站在门口,突然拽了胡大海的衣襟,小声地对他说道。
听见冬梅这样跟爸爸说话,二加六急忙过来,把冬梅拉到一旁,小声地打着圆场:“这孩子,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你看,你妈都已经不在了。像你爸这个年龄,过日子,家里总得有个女人照顾啊!趁着现在有合适的最后一个也不算什么,再过几年,什么都不能干了,谁还愿意跟他过呀!人家上赶子来找你爸,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你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也真得有个女人在家里照顾啊。你可不要乱来干涉,儿不查*,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这么不开事儿呢?”
二加六的一席话,马上在冬梅身上起了作用,冬梅不再说话,她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突然一甩袖子,转身进了暖阁,砰的一声,她狠狠地把门关紧,一头扎在炕头上,谁叫也不再起来。
女人听见摔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胡大海尴尬地朝那个女人笑了笑,他推开里屋的门,把二加六和那个女人让了进去。这个女人倒是勤快,一进屋就开始干活。她不用帮忙,就把胡冬雪买回来的年货,花花绿绿地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端上来之后,胡大海领着这两个半老徐娘,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二加六口若悬河地把胡大海夸个天花乱坠。这个女人也毫不客气,没过半个小时,她就现出嗜酒如命的原型,他们在这间低矮的小屋里面,一直喝得天昏地暗,东倒西歪。
在二加六的怂恿下,胡大海特意从衣兜里面拿出5000元钱,当着胡冬梅的面递给了那个女人。二加六见好事办成,不想耗在这里当电灯泡,便起身告辞。胡大海把她送出院门后,大门一关,她蹒跚着走进了漆黑的胡同里面去了。这个媒人她可没有白当,一顿酒菜就把她满足得心花怒放。
胡大海送走了二加六,迫不及待地进了里屋,他全然不顾一个长辈的脸面,他把门栓插好后,屋里的灯光夜瞬时熄灭,周围立刻紧张下来,黑暗中,该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门里是喧宾夺主的不速之客,门外的姐妹两个都心事重重。胡冬雪和妹妹都被排挤出来,她们住进了暖阁,然后把里屋腾出来让给了爸爸和那个极不自重的女人,来寻欢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