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林反问寒辞道:“你认为我们应当做何做为,阻止他吗?”
“不该吗?”
柳残林坐直起身子,终于是有了一点正形,“罗醮雄在做的事情,是天下人想做却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情,屠尽天下非人之人,这看似残忍,却对天下百姓有极大利好,如果说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就是将他从六尊之中除名了,以示为他的不满。”
“可屠戮到底是屠戮,再怎么说也不能……”
没待寒辞说完,柳残林便打断了他的话,
“你敢扪心自问,你在遇见零落依之前真的对青黎有怜悯之心吗?”
寒辞沉默不语,青黎一派食人、残暴、占据着整座青黎山禁止外人踏入,令东西南北道路绕远,途经其中的江河上下游水运不通。从前寒辞对青黎完全没有任何正面印象,只觉他们就是天下的祸害,可命运却让他遇到了零落依。
“当所有非人之人消亡,世人只会听到他们的残暴传说,没人会为他们报不平,寒辞啊,你应当是知道的,江湖声名远扬之人,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残忍,这是一定要去做的事情,世道就是这样,不过你是幸运的,那些都不关你的事。”
“真的,不关么……”寒辞紧闭起双目,手心捂着额头,可能柳残林也觉得说的有点太直白了,便笑着又恢复了清亮的顽皮语气,
“你也别太担心了,只要零落依留在此地,没人能把她如何。”
“多谢老东西了,”寒辞摇头轻叹着,“只是我总不能让她躲一辈子吧。”
“不,”柳残林语气凝重的说道:“少则一年,多则三年,罗醮雄就将斩尽天下非人之人,而这时他的真正野心就将暴露,那时也就是他的死期!”
寒辞沉默了一瞬,忽的忍不住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神色不知是喜是悲,
“看来罗醮雄只是一把受人操控的兵刃啊,自以为能改变天下,殊不知连自己都是局中之人,可笑可笑!”
柳残林摆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洒脱的说着:“如果说天下是场棋局,罗醮雄就是一颗强大的棋子,却妄图左右天下大势。”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
柳残林轻笑一声,“我只是个看客,一个无关胜负,只观精彩的旁观者,”他停顿了一下,又对寒辞道:“你也大可像我一样,争名夺利,却以远离世俗自居,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全握手心。”
寒辞伸着懒腰,没对他的话有任何表示,手心捧住一点池水猛的泼向柳残林,对方本能的闭上眼睛,而再次睁开时,寒辞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池子边,
“老东西,我挺喜欢泡着的,不过我还有个约定,就先行告辞了。”
柳残林揉着下巴赞叹道:“这身衣服穿起来可真是英气逼人呀。”
“那可多谢老东西了。”说着,寒辞便关上房门直接溜掉。
不多时寒辞已经站在了零落依身后,只见她一人独自站在高台雅座的护拦处,目光飘忽不定的望向台上轻舞之人,嘴里还在小声的埋怨着,
“大骗子,都这么久了还没来,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好,我就再等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走,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
零落依嘟着小嘴,就这样自言自语的嘟囔了许久,寒辞一直都在身后绕有兴致的听着,零落依总是在说不等了,可到底还是没有走开,越想越气间,忽听见耳边一个柔声传来:
“你没回头,怎知我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