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论训练和装备,其实君子国的军队并不算差。只是在士气上有些低落,这也是他们是城卫军基本上没有打过几次仗所导致的。可是这会有了君襄公在场,所有士卒受到鼓舞,心中的底气也足了。
毕竟君襄公是懦弱之人,这差不多是中州所有人的共识,就是君子国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君襄公都敢走出城楼,那就意味着这场仗没有输的可能。
士气的高涨,让战士们原本有些停滞的动作重新加快。他们朝着城下射箭,放下摆锤攻击云梯,放下滚木打击攀附云梯的淮军。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城外的淮军终于支撑不住了。
趁着城外的淮军陷入颓势,城上的城卫军跟城门处的城卫军打出信号。原本就等在城门口整装待发的黑甲军,立刻做好冲刺的准备。尉迟泰做着临阵动员:“我们黑甲军自从成军以来,一直没有干什么大事。即使在东胡的草原上干过几次漂亮事,也是默默无闻,根本就无人知晓。今天不一样,我们今天要拿出自己的实力来。我们要让那些不知晓我们存在的人看看,原来君子国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我今日不是要让你们冲锋,是要让你们去死,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
一阵整齐的吼声过后,城门打开了。黑甲军全员都是身着黑甲,然后左手盾牌右手长刀,从城门鱼贯而出。他们出了城门,就分成五列,每列有六排。虽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可是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慢。
看到这些人出城,郑基阻止手下人的溃退,反而跟他们笑道:“君子国的人向来都有文弱之名,不过今日一见,或许以前的说法未免都是其余人的臆想。单凭这支出城的黑甲军,君子国就有在中州称王称霸的本钱。今日我们如果推却,就会被他们追杀。半渡之时遇到如此强军,自然是没有多少存活之理。可是如果跟他们打成一团,反而能够让城上的守军无法射箭。到时候十成淮军里面死掉五成,总还有半数的人能够活下来。这是死中求活之法,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
同样是喊声,不过因为队形意乱,所以淮军的喊声显得有些凌乱。不过毕竟这一千人的队伍是淮军的精锐,所以他们尽管喊声散乱,却并没有丝毫胆怯之意。
两支强军相遇,终究会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不过黑甲军此前并没有加入战场,所以他们的力量更足,队形也更整齐。在冷兵器作战的时代,队形齐整有时候就意味着巨大的优势。他们一股脑的冲上来,当时就把淮军冲击的更加散乱。
不过正是由于他们的加入,让城头上放箭的城卫军有所顾忌。所以这会这些城卫军只是朝着城外抛射箭矢,射杀的都是正在渡河的淮军。这些已经过河的淮军没了头顶射来的箭矢,倒是有了足够的精力跟黑甲军作战。
这些淮军忙着跟黑甲军厮杀,也就没有精力和时间攻城。毕竟他们的人数确实有些少,也就没有办法分成两路。城上除了往护城河的中央抛射羽箭以外,倒是也没有别的事情干,更加没有什么危险。
君襄公起初只是除了城楼,并没有接近城头。这会既然没了危险,就往城头走了走。有几个宫中侍卫架起来盾牌,将他护住,让他得以安全的观看城外的情形。
因为没有多少淮军爬上城头,所以城头上并没有经历多少激烈的战斗。在清理掉一些残肢和尸体以后,君襄公只是觉得血腥味刺鼻,倒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别的不妥。可是当他往城下望去的时候,城外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体,让他很是不适应。
不过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总归还是有些城府的。他忍住呕吐的冲动,然后往城下看了看。之后他叹了口气:“淮恒侯真是中州祸患,此獠不除,国无宁日啊。”
尽管淮恒侯有很多错处,可是他毕竟是中州霸主。除了君襄公仗着自己是国君可以乱说话以外,其余人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当中诋毁他。毕竟中州人是崇拜英雄的,如果一个人敢当众嘲笑一个英雄。非但会因为被人所耻笑,甚至还会有人直接动手打他来扞卫英雄的尊严。
君襄公发了一会感慨,然后跟众人问道:“护城河内并没有多少淮军,诸位觉得他们能有机会活着过河吗?”
“启禀国君,我看很难。”大将军解释道,“国君亲临,将士用命。没有一个国君敢在此时捣乱,所以我觉得他们肯定是要死在这里的,这也是他们逆天而为必须付出的代价。”
君襄公点点头:“好,全灭这些淮军,也好让淮恒侯知晓我们的厉害。当初他能够继承淮国国君之位,其实多亏了我君子国。要不是我君子国派出一队骑兵护送他日夜兼程往淮国赶,当上国君的人就是他哥哥,哪轮得到他现在到处动兵来耀武扬威。”
这些陈年往事,又是王室秘辛,寻常人哪能听闻,也不敢多听。他们只是朝着城下观望,想看城下两军多久时间才能分出胜负。
大部分淮军都比普通的君子国军队要更加善战,一来淮恒侯跟手下的人都善于练兵,二来淮军作战经验实在是太过于丰富,当然也就比普通的军人更会打仗。可是黑甲军不同于普通的君子国军队,这是君姬苦心积虑才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他们三百人在一起已经训练了很久,虽然不敢说已经磨合的如同一人,起码也比普通的淮军更懂得队列的重要性。
再加上这些淮军在攻城的时候突然跟黑甲军来一场遭遇战,根本就没有时间整队。所以每一个淮军都是独自作战,压根就无法跟战友互相配合。
更何况淮军在攻城的时候,要么在城下以弓箭攻击城头。要么一手拿刀一手爬云梯,其余的兵器跟装备早就扔在地上。所以他们现在手头除了一柄长刀,什么也没有。拿着弓箭的人也把弓扔掉,因为距离太近,根本就来不及射箭。
黑甲军用盾牌护住自己,然后拿着长刀劈砍。如果一个人持盾拿刀还会有所疏漏,他们那么多人排成队列。就像一个岩石堡垒一样,让只有长刀的淮军吃了大亏。
毕竟同样有长刀可以劈砍,可是一方有盾牌可以防护身体,一方只能拿着血肉之躯硬抗。一来二去,总归没有盾牌的人会吃亏。
起初未必是一边倒,还能互砍的有声有色。可是很快淮军就有些崩溃的迹象,即使郑基不停的呼喊口号来鼓舞士气,也无法挽回败局。
淮军被砍倒的人越来越多,而黑甲军除了被郑基砍倒了两人以外,几乎就再也没有任何损失。郑基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无非就是凭着自己力气大的异于常人。即使只有一把长刀,也能压制住持盾拿刀的黑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