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将军,只需要有足够的训练。一个好的统帅,只是足够的训练还不行,还得要有足够的经验和天分。尉迟泰作为一个将军是合格的,可是作为一个统帅,未免有些稚嫩。
就在尉迟泰犹豫的时候,城头上发来信号。副将韩华过来跟他说道:“将军,城头传来命令,大将军命我部撤回城中。”
“好吧,大将军到底是统帅,我们不能违抗军令。传令下去,全军开拔。”
在韩华走后,尉迟泰长吁一口气。他其实心中还是有些不肯离开的,觉得留在这里好好打击一下淮军的嚣张气焰对鼓舞全军的士气很有用。可是他稍微一犹豫,就没了打下去的勇气。可是如果让他来决定撤军,他有实在是不想背负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头。姬行的命令给他解了围,倒是让他没了顾忌。
黑甲军撤走的还算及时,淮军没有机会衔尾追击。可是因为没了黑甲军的威慑,填平护城河的速度更快了。当尉迟泰进了城门再爬上城头观战的时候,竟然发现护城河已经有些地方已经被填平了。
淮军可不会放弃机会,等到背负土袋的民工填出一条路来,就立刻跟了过来。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过河的时候,放黑甲军进城的城门已经关上了。
既然先机已失,这一次淮军就没有急着进攻。他们这一次过河以后,没有急着架起攻城的云梯。而是先在护城河的边上挖掘一个土坑,然后用土坑挖出来的土堆成一座小山。因为人多,土山堆积的很快。没到晌午的时候,土山就已经比城墙还要高了。
之前接着城墙的高度优势,城卫军弓箭的射程要比淮军的远很多。可是这会淮军的土山高度更高,也就意味着城卫军失去了原有的优势。淮军这时候还是不进攻,反倒生火做饭。
城头上的人望着淮军的炊烟,心头未免有些惴惴不安。君襄公忍不住对姬行问询:“大将军,淮军这一次攻城不徐不疾,可有深意?”
姬行一手扶着城墙,一手放在头顶遮挡刺目的阳光,看了又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淮恒侯是宿战老将,用兵一贯正大光明。他之前奇袭不成,这是要稳扎稳打了。既然是稳扎稳打,自然得挑选最好的时机。
原本昨夜浓云密布,我觉得淮军今日可能没有机会攻城。谁知道一到了白天,竟然是这种大晴天。等到下午太阳西晒的时候,人的眼睛会被刺目的阳光给照耀的几乎睁不开。淮军如果趁着那个时候攻城,肯定会事半功倍。眼下淮军不攻城,却坐在地上吃喝,就是为了积蓄体力。下午这场战斗很关键,赢的话自然万事皆好。一旦败了,恐怕成事就会顷刻间易手。”
“既是如此,就准备好防守的器械。此乃是国战,决定的不止是君子城的归属,还决定君子国和淮国两国的国运。我身为国君,这些年来尸位素餐,实在是愧对历代国君。可是今日是国战,我们一定要赢。想当年我君子国的初代国君,虽然人人都说他是君子。可是他跟着大夏王骑兵,从战争开始打到战争结束,从来也没有在战场上退缩过。
战后分封诸侯,君子国能够受封为公国,可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跟大夏王同姓同宗,而是因为初代国君真有能够镇住旁人的功绩。今日我们再次遭遇这种能够决定国运的国战,如果输了真会愧对先祖。
姬行,你是宗室,也是初代国君的子孙后代。此战你愿意抛头颅洒热血,保住我们先祖的威名吗?”
“我愿意。”
姬行跪地行礼,君襄公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在转身的时候撂下一句话:“从今日起,到淮军败退为止。我就在城楼住下了,绝不会离开。除非城头被淮军拿下,否则我一定与诸君共进退。”
君襄公出了名的懦弱,可是他如今都能冒着危险留在城楼。城头上的将士谁敢言退,无不跪地行礼,表达自己的忠心。
等到回到城楼以后,君襄公摆摆手示意随行的人离去,只留下了君姬和姬放。他看到四下无人,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跟姬放问道:“随行的骑兵,准备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