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铁心到底已经是平淮伯了,何英武只是偶尔顺嘴了还会喊出他的名字。可是一旦正儿八经的说事的时候,一贯都是喊他的爵位的。其余人听到他这么说,还没觉得有啥可叹息的。只有小山子很有感触:“何将军,倒是一个妙人,对美酒有自己的品味,难怪国君能够看得起你,把你给提拔上来。
就说这酒吧,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想当初君子城最有名的酒水,那得是飘香居的白露春。白露春的酒坛子只要一把封着酒坛的黄泥去掉,然后把纸封一拍开,酒香能够把整个屋子都给占全了。
谁知这么好的酒,愣是比不过家常菜馆的烧酒。虽然白露春的味道是香,可是要论好喝,还是这烧酒好。因为烧酒的味道够浓,喝完了让人的身子暖和。
当初奴才的干爹,就是国君身边的大黄门。喝完第一口,就说他多年的老寒腿都觉得舒服。要知道我们这些在宫里做奴才的人,因为净了身,所以最是受不得风寒。
因为身子虚,一有点小风都会觉得冷飕飕的。我看干爹喝的那么开心,也就跟着喝了一小口。这一口下去,那浑身都暖洋洋的。就为了这个舒服,宫内但凡有点钱的小黄门都会买点烧酒驱寒。
本来喝的多舒服,结果一打仗,家常菜馆的烧酒立刻就掺了水。现在咱们喝的烧酒倒是也能暖和身子,但是效果比以前差远了。以前是一口下去,能直接从喉咙暖和到胃里。现在一点也不辣嗓子,味道实在是太淡了。
这还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是宫内直接向家常菜馆买来的。因为是进贡的物品,掺水的时候好歹还有些忌讳。要是直接去家常菜馆买,那味道跟水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能喝上这样的烧酒,也是沾了王子妃的光。是大黄门特意去跟国君请求,这才得了准许,吩咐奴才带一些烧酒出来给王子妃喝了御寒,生怕王子妃冻坏了身子。上一回宫内的小黄门去家常菜馆提酒的时候,那个管事的叫翠翠的丫头,就明说了以后宫内的烧酒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醇厚。说是因为原料太缺了,所以酒水会越来越淡。你说这好歹也是给国君喝的御酒,就不能多关照一下。”
以平淮伯的身份,小山子是不敢得罪的。他之所以特意说这些事,无非就是给自己的干爹在未来的王后面前找存在感。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君襄公驾崩而姬放又看不上大黄门,那他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如果能够巴结上王后,就算日后做不成大黄门,好歹也能善终。
大黄门是小山子最大的靠山,他不能不时刻想着怎么讨好卫月英的同时,让自己的干爹也能跟着沾点光。谁让二人一损俱损,要是大黄门倒了,小山子也得被其余的同僚给排挤死。
卫月英听小山子说的那么神奇,就尝了一口。然后抿抿嘴唇:“一般啊,喝起来跟普通的米酒没什么区别。却没有普通米酒的香味,还没有米酒的清香。要是光想驱寒,那还不如和飘香居的白露春呢。你怎么不带点白露春来?”
“回禀王子妃,白露春已经没了。”
“虽然淮军的攻势很猛,但是围城的时间并不长啊。这么短的时间里,白露春不至于立刻就断货啊。再加上因为战乱,有那闲心跟闲钱喝酒的人会更少。那么白露春这种高级酒,就会消费的更少,理应还剩下很多才对。”
小山子久在宫中,对宫外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能解释道:“奴才不知道,只是听下面采买的人说。全城无论是民间还是各大酒楼存放的酒水,只要不是混杂着米粒的那种最初级的米酒和黄酒。其余的酒水,无论高档的白露春还是便宜的浊酒,都被乞活军的人给收走了。”
“乞活军你们刚才还说多么厉害,结果就是干这种坏事啊。他们先把民间的酒都给收走,然后再囤积居奇?”
听到卫月英这么说,何英武刚想帮姜铁心解释,就听到卫明忧说道:“此事其中必有缘由,月英你想的太简单了。虽然这酒的味道很淡,但是从中也能喝出不一样的滋味。老夫虽然没有酒瘾,但是对酒的品味也有一些心得。我从这酒水当中喝出数种君子城名酒的香味,其中就有白露春的味道。如果老夫没猜错,这家常菜馆自己并不生产酒水,而是从别人家的酒水里面提炼加工成烧酒。何将军,你与平淮伯熟识,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具体烧酒是怎么做出来的,那是家常菜馆的秘密,小的不知道。但是确实是用普通的酒水,然后用大火烧锅烧出来的。打仗之前平淮伯就做这生意,不过烧酒只是副业,主要是提炼当中的酒精。因为酒精这东西太贵重了,是做香水和花露水的原料。
只是因为打仗,所以这些最挣钱的买卖平淮伯就不做了。可是别的买卖不做,这酒精的需求却更高了。因为酒精可以用来清洗伤口,让伤口尽快愈合又不会感染。
因为酒精太过贵重,起初只是给那些都尉甚至都统以上的将官才用。十个伤兵以前会死八个,用酒精清洗伤口以后可能就变成活八个了。君姬得知了酒精的厉害,才下令全君子城的酒水全部都供应给乞活军。收酒水的也不是乞活军的士卒,而是那些从军的老弱妇孺。
本来制成的酒精是要全都拿去给伤员用的,可是因为大胜一场,所以才拿出一部分放到家常菜馆,这也算是与民同乐。”
“你是说咱们喝的这东西,是掺了水的酒精?”
听到卫月英这么问,何英武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酒精直接掺水的话,味道肯定没有这个好喝。具体怎么做我不晓得,但是这酒精的确是从酒里来的。酒精,顾名思义就是酒的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