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真是好吃。”姜铁心吃的高兴，就跟池丽格乐说道，“翰车哈这一次做得好，我得奖赏他。这老家伙喜欢喝酒。这一阵子因为围城，所以都没得酒喝。今天我特批他一壶烧酒，让他留着慢慢喝。”

“我替阿爸谢过主人。”

现在的烧酒可是稀罕东西，要是拿一瓶出去卖，少说也得一两银子。姜铁心能够给出这么重的奖赏，看来这血肠的味道还真是不一般。其余人看他吃的高兴，也都有样学样，吃完以后都赞不绝口。何英武的脑子可比一般人要灵活，立刻就让池丽格乐包了五块大饼，然后在大饼里面夹上血肠和沾了酱的大葱。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姜铁心问道：“你干什么去？”

“昨天不是跟着山公公一块出城办事嘛，咱是没有受什么罪，山公公可是被大黄门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下午的时候，听别的小黄门说他被打了板子，直接都吃不下饭了。我寻思着大伙好歹也都同生共死过，怎么也不能看着不管吧。”

何英武一溜烟的急匆匆跑掉，姜铁心只来得及在后面骂一句：“马屁精。”

乞活军的营地离着王城有些距离，好在何英武的马快，所以没多会就到了王城。按理来讲，以小山子在宫里的地位，是不会待见他的。不过好歹也确实同生共死了一次，所以也就高看他一眼，准他进屋一见。

小山子被打了屁股，这会确实没什么胃口。可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更何况整个白天他就啥也没吃。结果吃了几口以后，立刻就来了主意。也顾不上自己的屁股刚刚挨过板子，叫几个小黄门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就一瘸一拐的去了御书房。

白天的时候，姜铁心走了以后，君襄公就招来君姬、姬放和几个最重要的大臣谈事。结果一谈就谈到了这会，几个大臣已经走了，君姬还陪在御书房。

看到小山子一瘸一拐的，君襄公就跟大黄门说道：“寡人都说了昨日的事情不怪罪于诸位将士，你怎么还是私下责罚了小山子？”

“回国君的话，您是不怪组诸位将士，可是小山子是内侍，是您的奴才。大臣有罪可以饶恕，可是奴才有罪不能不罚，要不然岂不是坏了宫内的规矩。”

“你这老家伙，陪了朕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见长，这顶嘴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别的人要是敢这么顶嘴，君襄公可能就真的要收拾对方了。不过大黄门到底是他从当储君的时候，就已经陪在身边的老人。所以只是笑骂几句，也就罢了。

大黄门看到君襄公没有真的生气，就朝着小山子挥挥浮尘：“小山子，你不好好在自己的屋里待着，跑来干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受了罚，来告状不成？”

看到大黄门朝自己瞪过来的目光很是不善，小山子的心脏都狠狠地抽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然后脸上带着谄媚的微笑：“干爹责罚的对，小山子办事不利，自然该打。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奴才得了一样好东西。不敢独享，特来献给国君。”

“哦？你能有什么好东西，是朕竟然没有的？”

小山子朝外招招手，然后就有小黄门送上来一个铁盘。然后小山子将铁盘上的盖子掀开，里面几块大饼就漏了出来。君襄公朝着盘子看了一眼，顿时好奇心就没了。大黄门多会谗言观色，一看君襄公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满意。

毕竟小山子是他的干儿子，日后一旦储君登基，大黄门是肯定会退出王宫的。到时候他可得靠小山子养老，自然不能让他受到国君的训斥。倒不是说大黄门没有攒够养老钱，而是他没了国君的宠幸，地位可就尴尬了。

宫中内侍的争斗，可比宫外的那些大臣之间的挣争斗要血腥的多。一旦没了国君的宠幸，其余的内侍为了上位，多半会给自己的前任找一些麻烦。这些麻烦可大可小，如果只是把自己这些年从宫中挣来的银子吐出来一些，倒是也不算什么。就怕人家想把他连根拔起，那可就惨了。

小山子到底跟大黄门有父子之名，在君子国这种尤为看中礼法的诸侯国，小山子再想上位也不能从自己干爹身上打主意。否则一旦传开了，宫中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就是在位的国君也绝对不会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所以大黄门得保他，不能让国君亲自斥责他。

因为一旦国君亲自斥责他，就是小山子失宠的标志。宫中内侍的斗争实在是太激烈了，即使国君能够饶过他，其余人看出来他失宠，也会拼命往他身上泼脏水，那他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到时候大黄门即使当时没什么，日后也会因为没有贴心人，而被人爬到头上。

大黄门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呵斥道：“好大胆的奴才，竟然敢拿这种粗陋的饭食来献给国君。你是何居心？”

“国君，这大饼是奴才刚刚得来的。才尝了一口，就感觉这是难得的美味。奴才心想国君好久都没有食欲了，这东西或许能让国君喜欢上。都是奴才的错，请国君饶了奴才。”

君姬在边上看着这干父子俩一唱一和，就莞尔轻笑：“你们在这瞎叫唤什么，好不好吃，尝尝不就知道了。来，给我一块尝尝。”

大黄门心里十分感激君姬能在此时解围，就亲自拿了一块献给君姬。君姬尝了一小口，然后笑了起来：“小山子，这是哪来的？”

“回禀君姬，这是从乞活军那里得来的。宫中的龙武偏牙将何英武跟乞活军的平淮伯是好朋友，不当值的时候一贯都是在乞活军的营地里蹭吃蹭喝。他今下午从乞活军的营地吃到这个东西，觉得好吃就给奴才带了几块。奴才哪吃过这种好东西，吃了一口就觉得奴才吃这个简直是太浪费了。就赶紧给国君拿来了，片刻也不敢耽搁。”

“原来是从平淮伯那里得来的，这就没错了。这东西叫做血肠，是草原上东胡人的一种风味小吃。乞活军昨夜大胜，缴获了很多马匹，自然就有了马肉。他手里又有两个东胡奴仆，自然能做出这种东胡风味的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