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不能令淮恒侯满意,他的脸上很明显的没有了笑容。大将军姬行虽然跟姜铁心也不对付,不过他倒是觉得姜铁心所言没错,因此就跟淮恒侯说道:“国君,您想中兴君子国,这是好事。不过好大喜功,可不是好事。淮恒侯称霸中州多年,又有中州霸主的称号。可是如今不是一样没了踪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就是因为不知道体恤国力的缘故。前车之鉴,国君不得不防啊。”
“你们的担忧,寡人是知晓的。只是可惜了这个机会,寡人实在是不甘心。如今我军士气正盛,如果不趁势攻入淮国,恐怕就再也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今我国跟淮国已经是彻底翻脸,双方可是再也不可能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如果淮军再次来攻,我军一样会打仗,那时候就未必能有如今的有利形势了。”
君襄公一贯懦弱,不过今天却变得十分好战。他平日里还有一个无能的称号,不过今晚说的话倒是也没有错。如果错过这样一个机会,以后恐怕就再也难找到同样的机会了。
何福康听完君襄公的担心,就附和道:“天若与之,势必取之。如今大好形势之下,不趁势进取的确是可惜。大将军,你觉得我军若是乘胜追击,是否有取胜的机会?”
“如果我军现在进军淮国,有五成的机会胜利。可是也有五成的机会失败,甚至被淮军直接打回来。这一次之所以能赢,是因为淮恒侯太过于好大喜功。如果他耐心从北边的下马关打过来,集结大军徐徐而来,我军根本就没有取胜的机会。即使乞活军再厉害,也未必能够是淮军全军而上的对手。
这一次能赢实在是侥幸,根本原因就是淮军没有发挥出全力。因为淮恒侯失踪在战场上,我军自然能够很容易的将下马关以北的失地收复。但是如果想要攻入淮国,淮军就不会再次退让了。到时候我军就不再是守卫国土,淮军倒成了保卫家园。到时候淮军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国土,我们跟淮军就是硬碰硬。以我军的实力,神武军在那种攻城战中肯定不是淮军的对手。就是平淮伯的乞活军,也未必能够打得过吧?”
这种说法是对乞活军的贬低,不过姜铁心本来就不想攻打淮国,所以也就附和道:“乞活军不久之前还是一些流民,背城而战还行,攻城就是完全不会了。让这些人攻城,无非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啊。”
姜铁心这话说完以后,君襄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君姬看到父亲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父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去想太多烦心的事情了。君子国确实需要休养生息,此时攻打淮国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
淮恒侯在战场上失踪,十有八九会死。他在淮国是有很高威望的人,此时他死了,就会让很多人感到痛心。哀兵必胜,淮军的战斗力或许比他活着的时候还要强。
活人会为死人悲哀,可是哀痛的时间是有限的。等到他们哀痛结束,淮恒侯就不再对他们有影响了。因此咱们只要多等一些时日,自然就能有更大的收获。
这还只是一个原因,其次是淮国在淮恒侯死后必然陷入内乱。淮恒侯不止一个儿子,可是他的儿子却又全都很无能。这些无能的家伙也是喜好权位的,如今淮恒侯死了,他们得争夺国君之位。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可是兄弟如果只知道争斗,就必然会陷入内乱。到时候几个儿子在一起争斗,就会让下面的大臣跟着分帮结派。如果他有个厉害的儿子,还能尽快结束内乱。可是他偏偏没有,因此淮国就会陷入长期的动乱。淮国的国力会因为这些动乱而陷入消退,到时候就是我们进攻淮国的最好时机。
父王,只要耐心等待,这个时机不会太远。”
“唉,绾绾,你说的寡人何尝不会晓得。只是寡人已经风烛残年,恐怕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天了。”
君襄公长吁短叹,众人只好劝慰于他。这么折腾了半天以后,好歹劝住了他。这会众人也没了谈事的心情,就各自请罪离去。
其余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君襄公跟他的两个子女。此时的君襄公没有了半点颓废之势,似乎刚才那个长吁短叹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跟两人问道:“对姜铁心的表现,你们怎么看?”
姬放刚才没有说话,这会有了说话的机会,就抢着说道:“父王,这个小子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五万亩良田,而且还是在靠近君子城如此之近的地方。他怎么敢开这个口,我看在他是掉进钱眼里了。”
相对于姬放的看法,君姬倒是不这么想,他只是说道:“我觉得姜铁心的确是孟浪了,这样做对他没有好处的。但是也有可能是他觉得自己的功劳太大,忍不住想要自污。这一仗姜铁心是首要的功臣,他如果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一百两黄金是不足以赏赐他的功劳的。他一定会有其余的赏赐,只不过君子国如今国库苦难,暂时没有办法给出更多的赏赐。
这一仗姜铁心不止是在朝野有了极大的声望,就是在民间也同样如此。可是他只是一个平淮伯,声望太好对他不是什么好事。他这人很聪明,缺点就是太聪明了。他一定是怕自己声望太高,会让父王觉得他功高震主。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想要降低声望,就会想出很多办法。给别人留下一个贪财的印象,就是自污的手段。他的声望降低,就对国君之位没了威胁,他自己也就安全了。”
“这个小子,倒是很有可能有这想法。好像寡人没有容人之心,实在是可恶。不过他要了云山周围的五万亩良田,寡人心中却又有些不安。这里离着君子城实在是太近了,如果他在此休养生息,岂不是对君子城当一个威胁。”
听完君襄公这话,君姬笑道:“姜铁心想得倒是没错,父王这不是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如果在云山待着是一个威胁,那么如果他们进了君子城,岂不是更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