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铁心自己就上过战场打过仗,所以直到有的时候当兵当久了,就会慢慢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却往往能够在关键时候救人一命。
不过姜铁心昨晚睡得很好,这种警觉性也就放低了,低到压根就没有感觉。也可能是他身居高位或者很久没有在一线战斗,所以慢慢的那种警觉就衰退了。这会他跟贺正因说道:“我懂你的意思,打仗打久了,就会慢慢的有这份警觉。只是光有警觉还不够,得配合上一定的证据才行。否则光是口说无凭,反倒会让周围的人陷入恐慌。”
“伯爷教训的是,小的昨夜其实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所以才没有把弟兄们都叫起来大肆寻找。只是一个人悄悄的摸到预感的位置,没有找到人,但是却发现那里有人待过的痕迹。”
“哦,有痕迹那就有可能真的有人,你带我去看看。”
贺正因在前头带路,姜铁心跟在后面走,然后发现这是往回去的方向,也就是往君子城的方向走。不过并没有走太远,然后就停在一处草丛。
大军行进的时候,其实如果正规扎营,是得挖几个坑来充当厕所的。但是一来姜铁心现在只带着五百人,还算不上太多。二来就是他们也就在这露宿一晚,不会长久的待在这,所以也就没有挖厕所之类的东西。
本来姜铁心也没有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结果发现这个细节实在是不应该忽视。因为只是忽视了这个细节,结果导致整个这一片地方全都是粪便。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知道接下来要往南走。所以想要方便的时候,都是往北去找地方。这一片草丛周围都是空地,所以也就臭烘烘的,全被人的粪便和尿水给污染了。
恰好这一片草丛处在最高处,反倒没人直接过来方便。人总是要脸的,最怕的就是丢脸。在这么高的地方方便,肯定会被人看到,自然也会丢脸。所以这里明明是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最为安全。
这里的草丛上有很明显的卧倒的痕迹,即使过了一晚,这草丛上的杂草也没有完全恢复原本的样子。姜铁心捂着鼻子,然后仔细看了看。
“正因,这里卧倒的杂草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两个人。你觉得跟着我们的人,会有多少?”
“伯爷,此处卧倒两人,然后后面有草被踩压的痕迹,或许也也有两人,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四个人。昨夜我军众多将士在周围方便,却没有发现他们,这就说明他们的人数一定不多。”
姜铁心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贺正因的判断:“这些人应该是人数不多,不过却很精炼。昨夜那么多士卒来此,虽然只是为了方便。可是他们又不是聋子和瞎子,来来往往那么多次,总归是应该能够发现一点什么蛛丝马迹的。他们却偏偏什么也没有发现,这就说明此处潜伏的人很是机警。他们又在你过来探查的时候及时离去,看来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毛贼。
就是我的乞活军当中的精锐,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他们能够打仗,可是打的都是硬桥硬马的大仗。却不可能在这些潜伏或者暗战里面有出彩的表现。
君子国的军队里面,我还想不出有那支军队有这么强的能力。正因,你觉得呢?”
“属下无能,也猜不出是什么人。”
贺正因以前在选锋军的时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否则也不可能被姜铁心挑出来做侍卫。他敢用普通的选锋军士卒,却未必敢用淮恒侯真正的心腹。
因为在选锋军内没有受到特别的赏识,所以贺正因转投姜铁心也不会有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的心理负担。不过正是因为阅历不足,贺正因也没办法给姜铁心提供什么建议。如果老榆树在这,多半能够说出点道道。
这会老榆树偏偏不在,姜铁心也没什么人可以供他询问。干脆就赶鸭子上架,把刘三才给叫了过来。这个家伙虽然不是真正的军人,可是好歹读过书,脑筋并不笨。
刘三才听完姜铁心的叙述,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那沉思。倒是跟着他一块过来看热闹的车姬,有自己的一点看法:“你就别在这琢磨了,光是靠这点痕迹,是不可能看出到底是谁在跟着你。而且你管他是谁,有什么好怕的。尽管跟着你,就当是一个小尾巴好了。要是一直藏着掖着也就罢了,可是如果敢露头,那就灭掉它。”
车姬现在是越来越放飞自我,甚至有些渐渐黑化的味道。姜铁心没有她那么心大,毕竟他带着这五百人,就得对着五百人负责。
不过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就连刘三才都是跟车姬持有差不多的看法:“伯爷,确实没必要管他们。这些人肯定数目不多,就算真的对咱们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也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有五百人,而且各个都很精干。普通的蟊贼绝对不是咱们的对手,就是一个营的正规军来了,输赢也在两可之间。
我是猜不到是谁,但是多半是从君子城就跟过来的。君子城内还未曾听说有什么势力是铁了心跟伯爷作对的,应该只是有人对伯爷不放心,所以才会暗中派人跟随。
如果学生估计的没错,这些人不会跟着我们跟太久,多半到了一半路程就会散去,伯爷没有必要担心。”
君心难测,如果君子城里有人不放心的话,那多半指的就是君襄公了。虽然姬放是储君,可是毕竟现在还没有上位。只要一天他还没上位,作为他的姐夫,姜铁心就是他的助力。作为一个助力,姬放是不会对他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举动。否则一旦被发现,那两人之间的面子多半会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