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哈尔?你说的可是东胡的小王子,白哈尔?”
“当然是他,你认识的人里面还有别人也叫这个名字?”
听到车姬这么肯定的说法,姜铁心感觉有些头疼,那就是这个白哈尔会有这想法,真是让人意料不到。他撇撇嘴说道:“车姬,你是一个大人,这么能够跟白哈尔这种小孩子有同样的想法呢。他毕竟是一个孩子,所以才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可是你不一样啊,你是大人,该有自己独立的判断。”
姜铁心的说辞倒是也没错,可是在车姬听起来,却未免有些心虚的味道。她笑道:“怎么着,你这家伙害怕什么?”
“我怎么会害怕?”
“被人拆穿了,当然会害怕。虽然白哈尔的年纪确实不大,可是他是遮天汗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俗人呢?他还是遮天汗的幼子,在草原上的习惯,幼子通常都是有财产继承权的。
只要遮天汗一天没有生出更小的儿子,白哈尔就是继承汗位的人。如果不是看白哈尔资质尚可,那么遮天汗哪能让他活到现在。毕竟草原上的规矩,即使遮天汗也不能轻易违背。可是如果不想违背规矩,如果想要让幼子不继承汗位,就只有杀掉他了。
白哈尔没有被杀掉,就已经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你作为一个旁观者,难道还看不透这一切?白哈尔有能力,你也不错。虽然因为曼香公主的事情,导致你们之间有那么一点点龌龊。可是有一点还是没错的,那就是他对你的推断。你这样的英雄,终究是不会屈于人下。
其实如果君襄公找机会杀掉你,然后将乞活军并入麾下,才是最稳妥的做法。可是他不敢这么做,毕竟姬政已经带领夏军崛起。
说起来倒是好笑,你跟姬政明明是敌人,可是他在某种程度上却可以说是你的救命恩人。假设没有姬政,你觉得君襄公会容你活到现在?”
杀人诛心,有的时候一点恶毒的话,会比直接杀人更让人害怕。明明说的是白哈尔对姜铁心的推断,结果又推论出来君襄公会杀了姜铁心。
无论这个推断有没有错,都令姜铁心有些不寒而栗。车姬也是厉害,区区几句话既有这么大的威力,简直让人刮目相看。如果刚才因为被看穿,让姜铁心自觉有些害怕白哈尔的能耐。那么这会车姬的一番话,就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了另外一番认识。
虽然已经跟君姬成了夫妻,可是对姜铁心来说,他总是对君姬不是很亲近。因为君姬妩媚可人,可是她太聪明了,就会让人感觉被拒于千里之外。
原来姜铁心觉得车姬更好一些,虽然一样是国姬,可是车姬更为温婉一些,也就更加容易讨人喜欢。谁知道今天竟然发现了车姬的另一面,原来这个丫头也是这么让人不容小觑。
姜铁心叹了口气,然后就跟车姬说道:“你说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原本的好心情,都让你给破坏了。不管君襄公会对我如何,他终归都是我的国君,现在又是我的岳父。只要他在为一日,我就不会对他有什么二心。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不在位了,那不是还有姬放嘛。作为一个姐夫,我怎么不能侵夺他的产业啊。否则一旦这名声传扬出去,天下人还怎么看我?”
“哈哈,看来你还真是打算做一个英雄,而不是枭雄。只有英雄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枭雄哪会想那么多。不过算了,看在你已经这样诚恳的份上,我也就不难为你了。等到一朝一日你不想做英雄,而是做枭雄的时候,我再来取笑你。”
车姬倒是说放下就放下,竟然翻过身子就要睡觉。姜铁心看着她的背影,这会却睡不着了。谁让车姬说的这个话题,很是让人头疼呢。
姜铁心就这么一点睡意也没有,干躺了半天,正要喝口水养养神。结果就听到树上放哨的士卒喊道:“敌袭,敌袭。”
“起来,大家都起来。”
姜铁心一边喊着,一边把身边的士卒推醒。虽然白天赶路很累,可是多数士卒还是醒了过来。然后他们纷纷站起来,之后就是朝着远处张望。
“别傻愣着,拿上盾牌组成横阵。”
乞活军起家就是靠着列阵,本身就不是很擅长单打独斗。姜铁心这一次行军,并没有带上全套的乞活军兵器。因为路途太远,所以带着长达两丈的竹枪,实在是在自讨苦吃。
虽然现在乞活军还是很穷困,可是借助之前从选锋军那里得来的缴获,还是足够武装起一支千人的队伍的。所以带足了长刀,士卒手里一般也都配着一把额外的短刀。
不过在丛林里面,有的时候长刀也未必好使。所以姜铁心在被偷袭以后,就让士卒就地取材,编制藤牌。这里藤蔓太多很是烦人,可是制作藤牌的时候,却不用担心材料不够用。
前头的士卒开路的时候,就将藤蔓砍断。后面的士卒捡起来,正好作为编制藤蔓之用。其实这种新鲜藤条的水分太大,并不是很适合制作藤蔓。只是正好姜铁心手里没有别的材料,也就是讲究用着。
因为藤蔓很新鲜,所以编制的时候也就更为容易。今夜宿营的时候,士卒已经每人都编制了一个藤牌。围着篝火坐着的时候,将藤蔓在篝火边上放着。随着水分被蒸发出去,藤蔓也就变得坚硬起来,正好可以拿来使用。
这种急匆匆赶制出来的东西,自然很不好保存,恐怕用不了几天。好在就算坏了也不心疼,能够用一会就算一会。随着士卒列阵完毕,然后一排排的藤牌在面前堆砌起来,姜铁心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虽然这仗还没打,好在总算能够确保自己不至于陷入死地。就算不赢,保证不会输也就很好了。
树上的士卒喊道:“伯爷,有野人正在朝着营地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