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影说道:“只要他乔装打扮,便可随其他乘客混上火车,必须严查!”
赵应同加入谈话:“离开墨湖,只有一条不太好走的土路,于震不会傻到拎上繁重的行李徒步逃离,此路行不通。按照洪雷的供词,他离开别墅时于震和于虹婷都在,而之后我往返于旅馆和火车站之间,并没遇见可疑之人,我看他一定是躲起来,准备等天亮登上火车逃之夭夭!”
赵应同已派小周和大麦到火车站蹲守,确保万无一失。
他又补充道:“小灵曾偷看到于震收拾一只大皮箱,放进几根金条,我们要留意拎皮箱的乘客!”
范俞用指尖摸了摸八字胡:“可惜啊,我原以为他听到我活着的消息会迫不及待来见我,想不到他忙着逃命,根本顾不上我!”
说罢,不禁苦笑。
“舅舅,你们会见面的!”
方清影的话很快应验。
范俞回到房间,关门点灯,将外套挂上衣架,正准备到床上舒舒服服躺一会儿。
“又见面了,老朋友!”
一个声音忽地传来。
范俞心惊,回身一看,一个老头儿双手插兜倚在墙角。
走错房间?
范俞愣愣地环视一周。
没走错。
他上前细瞧,此人头戴棕色礼帽,格子大衣,棉靴,灰白络腮胡,戴副眼镜。
“你是——”范俞一时茫然。
此人嘴角微微抽动,解释道:“原谅我只能以这副模样见你。”
范俞极力辨认他的声音,头脑风暴已至顶峰。
此人见范俞依旧困惑,笑道:“看来我的伪装术还是很厉害,蜜蜂没认出纸牌,不应该啊!”
“纸牌!”范俞顿时汗毛竖起。
“我当时以为你必死无疑,既然活着,为何不来找我?”
范俞拄着拐杖迈了几步,拍了拍腿:“一条腿坏了,脑袋也不好用,昏迷很久才醒过来,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哪里会想到去找你呢?”
于震像是听见佛钟敲响,似有所悟。
“过去的事你都忘了?”
范俞笑了笑:“原本是忘了,可老天爷偏偏让我遇见孟金,他把我带回江城,我的记忆又慢慢苏醒。”
于震忙着消化接收到的信息,范俞拉把椅子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的样貌在我脑中模模糊糊,不过你我之间的片段我倒是记起一些,还有那箱金条,我很想知道你用它们干了些什么事。”
“我的房子,我的家业,托这些小黄鱼的福,为我铺就一条光明大道!”
范俞不禁笑道:“我在山沟里病痛交加,你却活得风生水起,我真应该恨你!可我偏又失忆,脑子一糊涂,爱恨也变得模糊。”
于震也笑道:“即便你向赵应同指认我就是将你推下山崖的纸牌,我也未必能在牢里待很久,这个世界除了法度,还有金钱和权力,只要我还拿得出有价值的东西,便可扭转乾坤!”
“‘有价值的东西’是指暗道里那些金银珠宝?”
范俞眼见于震冷脸,接着说道:“你的如意算盘也算不了几天了,你的小金库已不再是秘密,往后我倒是可以替你保管它们,如果你还有命能走出监狱,我不计前嫌还能帮帮你!”
于震抬起右手,藏在兜里的冷枪冒出寒气。
枪口对准范俞,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想不到我要再杀你一次!”
范俞提醒道:“枪声一响,你也逃不掉!”
窗外飞雪,山野茫茫,一片苍凉。
于虹婷被胡献安置在主楼旁边的杂物房。
她缩在角落,眼前闪过她与柳云堂在一起时的温暖画面。
有几分钟,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几日里发生的变故皆为幻象,她依然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依然是柳云堂怀里娇羞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