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枚千重追问道。
陈慢迟想了一会,“就是……你们去过沙滩吗?全是游客的那种?”
枚千重、枚忘真点头,陆林北没吱声。
“沙滩上的游客,尤其是外星游客,无论男女,都不怎么靠谱,他们是来玩、来放松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靠谱这两个字。”
枚家兄妹二人都笑了,枚千重道:“我明白了,不过这位赵帝典……至少不是特别聪明。”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有点奇怪的一个人,高兴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不高兴的时候立刻翻脸,就因为我不肯喝一杯酒,他就威胁我,说能让我‘立刻结束’,就好像我是一个通话似的。”
枚千重眉头微皱,“是有点奇怪,这样的人真能控制农星文?有点匪夷所思。”
“老千,你不会是想为关竹前辩护吧?”枚忘真冷冷地问。
“哈,你想到哪里去了。不管怎样,先抓到人再说,可是怎么抓人?他躲在一个密道网络里。”
陆林北在路上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他与李峰回交手的时候,没有网络延迟,这表明他很大概率本人就在翟王星上,至少有一个代理人。”
枚千重点头,“有道理,然后呢?”
“我设想的计划是引蛇出洞,让李峰回继续挑战鬼骇,挑起他的愤怒,等他露面,抓人就是。”
“这么简单?”
“你说得对,赵帝典像是一个不太靠谱的家伙,激将法这种简单的计策,对别人可能无效,对他,或有奇效。”
枚千重挠挠头,未置可否。
陆林北继续道:“问题的关键是,赵帝典与大王星军方到底是什么关系?下属?盟友?”
“按慢迟妹妹所说,赵帝典似乎是关竹前的上司。”枚忘真带陈慢迟购物之后,称呼也亲切许多。
“有可能,我只是……很难想象关竹前的上司会到处旅游刻画符号。”陆林北说。
“还会被一群流浪者骗得束手无策,居然去报警。”枚千重补充道,然后向陈慢迟道:“关于赵帝典,关竹前说过什么没有?”
陈慢迟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她只提过一次赵帝典,就是刚抓到我们的时候,然后扔给我们一堆案子,再没提起过他,一次也没有。”
枚千重看一眼陆林北,向他笑了笑,然后向陈慢迟道:“关竹前有没有……试图将你送给赵帝典?”
“我不懂你的意思。”陈慢迟茫然道。
“关竹前替赵帝典查案,她就没想过更进一步,将你,也就是最初的引诱者,送给赵帝典?那时候她可以要挟你做任何事情。”
陈慢迟脸色微红,肯定地说:“没有,连暗示都没有。”
枚千重微微仰天,思忖片刻,“找来找去,居然找到一个最不像黑手的黑手。”
枚忘真马上道:“像不像要审过才知道,农星文的样子也不像洗脑专家,被抓之后都没得到重视,还是老北将他认出来。老千,这件案子一直是我在盯,当然也应该由我收网抓人。”
“当然当然。”枚千重考虑的不是如何抓人,突然间笑了,“如此说来,陈小姐还真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陈慢迟立刻摇头,毫不犹豫,“我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枚千重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没错,你真的重要,你掌握极其重要的信息,可你并不知道。关竹前大意了,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经历,没想到会有一个老北,愿意听你的一切故事,还记住了人名。”
陈慢迟脸更红,但是略带笑意。
一旦有外人在场,陆林北就忘了如何聊天这回事,开口道:“主要是这位赵先生爱用类似的名字,帝典、皇籍、王索,很难不想到一块去。”
枚忘真严厉地纠正道:“首先你得记住慢迟妹妹说过的话,才能想到一块去,换成老千和叶子,过耳就忘。”
陆林北向陈慢迟笑了笑,没说什么。
枚千重甚至没为自己辩解,一心只想别的事情,“怪不得关竹前那么容易就透露情报,其实真正重要的秘密还在心里藏着呢。”
陆林北心里咯噔一下,“赵帝典一说出刚才的经历,关竹前就会知道秘密泄露。”
枚千重轻轻摇头,“未必,因为我有一种感觉,关竹前来翟王星,其实是为了找某个人,我早就有这种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很可能就是为了赵帝典。”
陆林北抬手指向上方,“所以大王星的飞船才要连入本星的监控系统。”
其他人都已想明白,陈慢迟反而糊涂了,“可关组长在赵王星已经找到他了啊,还替他解决案子。”
“要么是赵帝典事后脱身逃掉,要么是关竹前根本没见着他,只是借案子为由,向赵帝典示好,打声招呼而已,这也能解释,她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要将你送过去,因为她找不到人。”枚千重越想越通透。
陈慢迟也开始点头,“好像真是这个样子。”
枚千重兴奋地在陆林北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真有你的,解决太多问题了!忘真,你负责布网抓人,不要太急躁,我继续陪关竹前玩游戏,还得去见三叔……老北,你随时待命。”
“待命?”陆林北还以为自己会与枚忘真分在同一组。
“你也有一个游戏要玩,陪那个女明星,忘了吗?明天是第一天,哦,已经是今天了。”
“可是……”陆林北还想争取一下。
枚千重摇头道:“这是上层政治,三叔也没法拒绝。放心,茹红裳坚持不了几天。”
枚忘真道:“去就去吧,你们尽快脱身,来这里与我汇合。”
陆林北只能无奈地同意,心里从未如此急迫,明明感觉到鱼儿已经咬钩,却不得不先扑灭身后的一团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