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楚已经“爱”上新住所,一步也不想出去,“我与傅太易、苗弱枫完全不熟,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为什么要去拜访?不去,而且你也不应该去,那是别人家的事情,与咱们无关,你的任务应该是尽快促成谈判,为翟王星争取到合适得体的地位。”
安全屋都不大,这间也不例外,只有两间卧室,黄平楚一间,司机兼保镖一间,空间狭小,家具老旧,唯一的优点是储存不少食物,可以减少出门次数。
司机留在自己的房间里,陆林北能够放开交谈,于是耐心地解释道:“独立军当中有许多极端主义者,与他们谈判,翟王星会吃大亏,所以要等一等。”
“等什么?”
“等赵王星成立最高委会员。”
“那不过是独立军的另一种叫法。”
“未必,独立军如果想要获得广泛的支持,必须拉拢各方势力加入最高委员会,事实上,他们就是这么做的,许多旧势力转身变成独立军的支持者,甚至直接加入独立军,但是自成一派。”
“独立军到处抓人,不就是为了获得绝对权力吗?”
“独立军希望集中权力,但是没办法一步到位,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此期间,他们还是要给各方势力保留一点空间,最高委员会就是为此准备的。”
“傅太易和苗弱枫会进入最高委员会?”
“傅太易很有可能,苗弱枫会进入外交委员会,担任虚职,但是她在独立军以及各界当中影响力很大。”
“傅太易凭什么进入最高委员会?他手下没有一兵一卒,也没有广泛的支持者。”
“这是一桩很有趣也很复杂的事情,我简单一点说吧,最初,独立军还比较弱小的时候,经常拿傅太易做宣传,目的是证明独立军在天堂市获得高层的支持,这边将傅太易囚禁,也对宣传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黄上校在天堂市感受不深,在外地,傅太易很有名望,许多不认识他的人,也坚信他是独立军最初的创造者之一。”
“嗯?”
“这就是宣传的力量,即便是独立军内部,也有许多人这样认为。”
“作为感激,独立军要推他进入最高委员会?”
“恰恰相反,最想推举傅太易的人不是独立军,而是那些旧势力。”
“你将我说糊涂了。”
“傅太易有名无实,独立军的首领们对此十分清楚,所以只是感激他,没想给他更高的位置,那些旧势力或多或少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最想让傅太易出山,用来压制独立军的野心。”
黄平楚笑了,“我明白了,独立军与各方势力争得太激烈,谁也不肯让步,所以只能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但是没有真正实力的人物上位。”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哪里都一样。”
“咱们翟王星也有这种事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发一句感慨。可傅太易上位之后仍然有名无实,能给咱们帮忙吗?”
“嗯……有一句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黄上校听过吧?”
“当然听过,这是老老话了。”
“黄上校怎么理解?”
“这还需要理解吗?老人经验丰富,能够帮助持家,所以‘如有一宝’。”
陆林北笑道:“并不是每一位老人都经验丰富,也不是每一份经验放到现在都有用。即便老人已经糊涂了,也是一宝,为什么?因为只有老人在的时候,一家人才能平等地聚在一些,无论是亲密还是纷争不断,终归是一家人,老人不在,共同的家就不在了,早晚会分崩离析。”
黄平楚盯着陆林北,“你好像对家族状况很了解。”
“家族的历史非常古老,早在文明初期就存在,历史丰富,比较容易研究。”
“我明白你的意思,赵王星此刻就像一个大家族,独立军最强,但是不足以拉拢全部的‘兄弟姐妹’,必须借助一位‘老人’,‘兄弟姐妹’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选中了傅太易。”
陆林北点点头,不再多费口舌。
前往傅家的路上,黄平楚第一次对陆林北表现出由衷的赞赏,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可惜,你不是真正的枚家人,可惜啊,或者你是任何一个家族成员——你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
“可惜,幸福吗?”
“非常幸福。”
“真是可惜。”黄平楚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话有问题,立刻一笑,“抱歉,我的‘可惜’不是那个意思,婚姻幸福是最重要的,不过如果你单身的话,职业前途会更好安排,比如枚忘真,你若是能与她结婚,就能得到枚家的大量帮助。”
“我更愿意依靠自己,已经习惯了,而且我对前途的要求也不高。”
“哈哈,是我多嘴。”黄平楚却没有收回思绪,“苗弱枫也不错,虽然是大王星人,但是苗家在翟王星也有一定影响力,就是难度太高,苗家绝不会同意自家的女儿嫁给一名星际孤儿,除非你先取得更高的地位,但是没有家族做靠山,这几乎不可能。唉,虽然我是家族子弟,我也要说一声,这不合理,至少应该给有才华的人单独留一条通道,等他们展示实力之后,家族再收编。”
黄平楚一路上说了许多关于家族与前途的话,将这当作推心置腹,陆林北只是听,偶尔回应一两句。
不管陆林北的分析有多到位,傅太易本人意兴阑珊,经历晚宴上的抓人事件,他已经失去全部雄心壮志,而且有一点胆怯,根本不想见客,直到听说翟王星指挥官黄平楚亲自到访,他才不情不愿地下楼,声称自己得病,所以怠慢客人。
明白此行的目的,黄平楚能够发挥出十分实力,对他来说,讨好傅太易比讨好史良笔要容易得多,只用不到五分钟,他就挑起对方的热情,两人越聊越高兴,陆林北反而被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