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冯东很清楚，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当初如果自己不是为了私利，伪造发票被单启明发现，也不会被他要挟和利用。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因为单启明给的钱，乔乔的治疗一直没有耽误。

万万没想到经侦队的人查到了冯东伪造增值税发票的证据。东窗事发后，单启明承诺冯东，只要他不把自己供出来。乔乔的所有治疗费用，包括后续的治疗他都会承担。

这一次，他毫无理由不相信单启明，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冯东心里清楚，他犯的错，一定是要进监狱的。他进去了，乔乔怎么办？单启明是救乔乔的唯一希望。

“你和乔乔是父子关系吧？不然，你怎么愿意为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连身家性命都不要了？而且，你的妻子从来不知道你向儿童福利院捐款的事情。就是因为乔乔是你的私生子，你才向她隐瞒。”

项辰越觉得冯东的软肋就是乔乔，所以他直接把冯东最敏感的事情摊开说。

项辰越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语气温和，说得很慢。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意义了。冯东双手捂着脑袋，开始抽泣，他对这个孩子，有太多的愧欠，对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太多的悔恨。

一想到乔乔这两年生病受的罪，冯东心如刀绞，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项辰越打算换个时间再来，临要离开的时候，他看着痛哭的冯东，还是告诉了他孩子的情况。

“乔乔上午住进了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你要用心理准备，情况不是很好。”

“什么？为什么进重症监护室？病情一直控制得很好，怎么会这样？我是乔乔的爸爸，我们在香港配过型的。我可以把肾移植给乔乔，你们快让我出去！快让我出去救他啊！”

冯东停止了哭声，从审讯椅上想要站起来，情绪非常激动。

“你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会向公安部门反映。但是，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项辰越说完，便离开了审讯室。一路上，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沉重。也许，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纯粹的恶人，也没有纯粹的好人。人在世间，也有许多的无奈。

看着这一对即将阴阳相隔的父子。项辰越突然想到，这些年来，他和父亲之间一直处于冰点的关系。

想到这些年来，每一次父亲想关心他，都被他冷漠无情地拒绝时受伤的眼神。

他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父亲，他是不是应该放下一些执念，消除越来越深的隔阂呢？

“冯东的供词里，写的非常清楚，伪造增值税发票一事完全属个人所为。所在分公司，总公司都毫不知情。他这样做，明显的是在顶锅。”

陆亿阳心有不甘，想要把这大鱼揪出来，冯东是目前唯一也是最有力的线索。

“不过，我的案子可以结了。只要能证明偷税一事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徐氏这次的危机就化解了。”

项辰越没有料到，冯东这么轻易地就交代了犯罪事实。可想，这背后的人很不好对付。

不过，那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只是觉得，徐程这个徐家大少，以后的安稳日子恐怕不多了。

徐宗明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不得不让儿子徐程提前从美国回来帮忙打理公司。目前徐氏除了房地产的业务，还在医疗保健方面开始投资。

众信口腔医院就是徐程回国后负责的第一个项目。从医院的选址修建到医生的聘请，以及医院上下的管理，徐程都参与其中，很多事情亲力亲为。

目前，口腔医院运行良好，社会口碑也很好。另一座新的心脏病专科医院，也正在招兵买马，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公司上下，特别是董事会的几位老前辈，对徐程近几年的表现也是赞赏有加。

这让徐宗明颇感欣慰，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徐程快点成家，最好能快点让他抱上孙子。所以单安琪大学还没有毕业，两个人就把婚给定了。

下午回到办公室，项辰越把从看守所带回的资料交给了江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