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是万莫毅的实验品？”

陆启然有些怀疑的看着冯逸默，刚刚的实验记录他也看了，按照他的理解，万莫毅的实验对象大多是那些童年受过创伤的孩子，或者是那种原生家庭很不幸的人。

因为这样的孩子，心理防线会很薄弱，脆弱的精神也可以很好的控制，所以，陆启然相信，万莫毅的实验对象一定都是经过黑暗童年的人。

可是冯逸默这人，周身散发的都是阳光的味道，这样一个乐观温柔的人又怎么会有悲惨的过去？难道经过伤害的人，还能做到温柔待人吗？

“我的童年……和羽落的差不多。”

“你？”

“看不出来吗？”

冯逸默的声音很小，就连脸上的笑容都不再是温暖和煦的，而是苍白的惨兮兮。

“我父母感情不好，小时候家庭条件很拮据，是那种精算柴米油盐的家庭，那时候多亏了我妈的姐姐接济，那个姨人很好，姨夫也是个好人，可就是这么个看着老实憨厚的人，总会有事没事的在人后打骂我。”

“那大概是我最不想回忆的一段记忆吧？后来父母每天都会吵架，因为生活费吵，因为我的学费吵，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吵。”

“慢慢的，他们每次吵架的时候都会带上我，只要是吵架就是因为我！”

冯逸默自嘲的笑着，从来都是温和的笑意，此时却有些癫狂。

“可笑吗？什么都没做的我竟然是他们吵架的原罪。”

“我一直都很听话，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我生怕他们吵架，生怕他们因此恨我……直到有一天，我妈拖着行李离开的时候哭着对我说，她说要不是我，她和我爸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

“陆启然……”冯逸默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脸上已经布满泪水，声音哽咽，悲伤的情绪洒满全身，像个被全世界背弃的孩子。

“你见过面红耳赤的争吵吗？我父母那些争吵时面目狰狞的样子，历历在目，最后妈妈说的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每一个字都扎进我心里。”

“那些破口大骂的难听话，像是扎根进我脑子里一样，每个晚上都会出来折磨着我！那时候我就知道，原来我的存在就是原罪！”

冯逸默的前半生活的不是自己，他努力维持着他懂事的人设，他任打任骂从来不争，他的人生是黑暗的，他像一座孤岛，孤单的飘零在这个世上。

直到他认识了秦羽落，那个努力生活的乐观女孩儿，她带着对生活的全部热情闯进冯逸默的人生中，这个女孩儿的笑容像是春天的风，像是一场意外，又像是一场必然，秦羽落无孔不入的闯进他的心里。

秦羽落的笑容，她的积极向上，乐观开朗是那样的真实，不像他一样，明明脸上在笑，其实内心冷漠，那平易近人的表象下是荒芜的沙漠，没有一丝希望。

后来他认识了现在的老师，万莫毅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他对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无声的鼓励，每一个眼神的肯定，都像极了冯逸默想象中的父亲。

冯逸默一直觉得，他是幸福的，至少他可以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认识一些生在光明里的人，正是这一簇簇的小小微光，让他认识了这个世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