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的落鲸湾有一个美好的传说，相传，那些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鲸鱼们会来到落鲸湾，它们会在狭窄的绝壁中间固定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安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凌晨三点的落鲸湾很美，可是除了美之外，它更多的是冷，那种能吹进骨子里的冷。

陆启然双手压在船沿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冰凉海风。

刚刚还很混沌的大脑，一瞬间就清明了，陆启然将身上的外套紧了紧，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落鲸湾，他心中的冷意却比此时冰冷的海风更甚。

陆启然忽然就记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那句话是这么说的：“鲸音怒吼三千界，蝶梦惊回百八声。鲸起鲸落，终是葬下三千世界……鲸起万物灭，鲸落万物生！”

当时的陆启然很不理解这句话，可是对于鲸落的壮阔景象，他一直很想去看一看，自然界是雄壮的，当一座鲸鱼死去的时候，它的尸体可以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

在世人的眼里，鲸鱼是伟大的，鲸落是高尚的，在一座鲸最后的人生中，它是值得被世人歌颂的。

陆启然不喜欢这样被他人命名的伟大，可是每个人生命的最后，都会被冠上一定意义的形容词。

例如：伟大、碌碌无为、危害社会、无私奉献、成功人士……等等。

人这一生很短，寿命的长短却不能被定义为生命的结束。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呢？

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英年早逝，当你的心脏开始停止跳动的时候，就是你医学意义上的死亡！

而当你开始被活着的人遗忘时，就是你社会意义上的死亡，也是你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赵虚的身体死了，他的骨灰就放在LK大楼陆启然的办公室里，没有人可以决定赵虚的骨灰将怎样来安葬，只有孙雨菲可以，那个赵虚活着的时候最在意、最牵挂的人，才是能决定赵虚真正生死的人！

只要孙雨菲愿意，赵虚可以永远的“活着”。

“总裁，进去吧。”

朱文站在陆启然的身后，手中拿着一件风衣，细致的给陆启然披上。

“朱文……想不想放假？”

陆启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落鲸湾，海平面上是初升的朝阳，一切都是希望的象征，金色柔和的阳光洒向海平面，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光纹。

一切都是那样的祥和美好，或许……所有的事情可以在这里来到终结，也会是个不错的决定。

“总裁，朱文会永远陪着您的。”

朱文站到陆启然身边，眼中可以看见的，是和总裁一眼的景色。

面前一样的景色，陆启然和朱文的心境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好比那句名言，一千个人，可以读出一千种哈姆雷特。

这就是心境的艺术，是每个人看世界的角度，也是每个人的经历所致。

“朱文，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的。”

陆启然淡笑的看着朱文，明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是那笑却不达眼底，那双深邃的眸子，让朱文一眼都望不见底。

朱文心头一颤，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竟然看不透陆启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