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画琼说道:
“华二哥、曹三哥,方才见你们二人同时出手,接连点了韩教主背后‘阳关’‘玄枢’‘中枢’‘神道’‘身柱’‘大椎’诸穴、肩胛‘中俞’‘乘风’‘巨骨’‘肩后’诸穴、双臂‘曲池’‘三里’‘四渎’‘尺桡’‘会宗’‘外关’诸穴,我心里就认定,你们与我的判断一致,韩教主的伤情,已经危重到奇异至极、凶险至极的境地。”
“画仙姑娘好见地,”曹鸿钧道,“说来惭愧,如何营救像韩教主这样拼力擎天、固神拒险的情形,我们兄弟也只是听师父与大师兄讲过,从来未曾亲试。今天侥幸救得韩教主离开险地,并且没有造成他吐血而亡,已是万幸!下一步该当如何,我们可真是不知道。只是听师兄说,救治这种内伤,一定要缓缓为之。画仙姑娘师出名门,浮鹰岛武学无所不包,一定知道下一步该当怎么办!”
张画琼道:
“二位大侠谬赞,我不过是岛主的侍女,所学极其有限,但可巧的是,如何救治这‘箍魂障’,我倒还真学过!”
“‘箍魂障’?”华鸿鸣道,“妙哉妙哉!这个内伤的名字,真是应尽了韩教主当下的情境,是贵岛主所取吗?”
张画琼点头一笑,说道:
“正是。岛主不仅给这种内伤取了名字,还细述了救治之法……”
“我说画姑娘,‘箍魂障’就‘箍魂障’,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废话,快点想法子施救?等你将你家岛主的妙法讲说完毕,恐怕韩大哥身子都凉了!干脆就叫刘老二给韩大哥糊上河泥、塑成个真身,再于此地建一个韩王庙,让他享受烟火供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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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汪赤威打断张画琼的话头,没好气地叫着,话语里满是讥刺之意。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何酒琮轻轻放在身边,然后撕下一块衣襟,想要缠裹住被吉熠存打碎了骨头的右脚。
曹鸿钧瞪了汪赤威一眼,正要开口喝骂,却被华鸿鸣一把拉住。
华鸿鸣紧走几步上前,伸手托住汪赤威右脚的脚踝,口中说道:
“我来帮你!”
说着,华鸿鸣手上用力,将伤足的筋骨复位,而后向怀中取出两贴黑黢黢的膏药来,上下包裹着贴在汪赤威的伤足上,再从汪赤威手中接过破衣襟,把伤足紧紧缠好。
汪赤威忍住剧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多谢!多谢华二侠!小弟江湖浪子、位卑人轻,得蒙华二侠亲自给我治伤,还把落雁峰秘制的‘续骨紫金贴’用在我这只大臭脚上,感谢之极!荣幸至极!”
一边说着,汪赤威一边斜了曹鸿钧一眼,心中想道:你瞧瞧你二师兄,比你他妈强太多了,哪里像你一样小肚鸡肠、狗眼看人低!
这时,张画琼在一旁说道:
“汪先生,你不知道韩教主伤势的厉害,就不要插言。救治这种内伤,必须舒缓、最忌操切,即使耽搁一个时辰,韩教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胡乱救治,韩教主元神错乱,一口鲜血喷出来,必死无疑!而且,治疗这个内伤,必须先寻一个安安静静、无人打扰的所在才好。此地实在是太过吵闹,咱们需要换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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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生!我五弟呢?”一旁率领众教徒看护救治杜遵道等人的刘福通,忽然急急问道,“这些昏睡的人里面,为什么独独缺了我五弟?你身上这件长衫,好像原来是我五弟的衣服。这……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汪赤威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是你刘老二,看事周全,义气深重!比起浮鹰岛的姑娘,讲义气多了!”
说着,汪赤威抬头看了一眼“画仙”张画琼。
张画琼心中一惊,猛然醒悟!她一边在心中自责,一边连忙对刘福通说道:
“这位壮士,不要多言,快快带领你的随从,到废墟里去挖掘!”
刘福通惊道:
“什么,姑娘你是说,我五弟早就被埋在了废墟里?”
“非也非也!”张画琼急道,“详情暂且不论,你的那个五弟,跟着我的一个姐姐、还有一个五十一岁的女道士,一起跌进了一个深坑之中!就是因为突现深坑,这大殿才会倒塌!那深坑的位置在大殿正中向北,原来岳王神像所立之处,快去快去!”
刘福通听了,将手一挥,留下几个教徒看护昏睡着的杜遵道等人,余者全都跑向大殿废墟,搬搬抬抬地开始挖掘起来!
汪赤威在一旁补充道:
“喂!你们小心点,那个五十一岁女道士是个坏人,找到了直接掐死,千万别他妈的客气!”
刘福通却又返身跪倒,对张画琼说道:
“这位姑娘,我在此带人救我五弟他们,拜求你、还有华二侠、曹三侠,无论如何要救我大哥一命……!”
张画琼道:
“壮士请起,我们自当尽力而为。只是此处太过嘈杂,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所在。华二哥、曹三哥,你们抬着韩教主,咱们到南面河滩芦苇丛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