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词锋锐利,讥讽之意甚浓,把个陈夫人气得真打哆嗦。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倨傲,自己言行中稍有不敬,就让他抓住不放。自己贵为尚书夫人,竟然奈何不了这么了一个外乡子,总不能真用强吧?要是那样,老爷也不答应。再说,这个年轻人不依不饶,恐怕是有本事的,凡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
送钱他不要,说又说不过,放他走又不甘心,又想到儿子命悬一线,陈夫人急得一下子哭了出来。
“嘤嘤……。”
她这一哭,朱由榔倒手足无措了,心说:“奶奶个熊的,我怎么跟个娘们治开气了?有意思吗?”
“姓黄的,你到底给治不治?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戴忆兰最是心软,见陈夫人哭了,小手掐腰,柳眉倒竖,熊开了朱由榔。
“得,怪我。”朱由榔摆了摆手:“陈管家,带路吧,我去看看病人。”
众人见他答应了,非常高兴。赵玉乔连忙带朱由榔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朱由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室内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和香味,抬眼一瞧,窗户紧闭,面桌上还供着一尊“痘痘娘娘”的铜像,铜像前燃着三柱香。
患儿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朱由榔走到跟前一看,小家伙脸色紫红,鼻翼煽动,已经陷入昏睡状态。用手一摸,脸上滚烫,示意赵玉乔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就见身上疹点密布,呈紫红色。
又让赵玉乔取过一个干净手帕来,捏住患儿的下巴,好在牙关开合正常,能顺利地看到舌苔,舌苔绛红。
朱由榔心里有数了,迈步出来。
陈夫人此时已经止住哭泣,满眼希冀地看着朱由榔。
“先生,怎么样?”赵玉乔自然知道太太的意思,既关心儿子的病情能不能治,又不好意思张口询问,只好代为问话。
“夫人,小公子这是典型的麻疹之逆症。前期出疹不畅,或者即出即没,继而伴有剧烈咳嗽,呼吸气急。”朱由榔说道。
“对对对,黄先生所言极是,一点不差。”陈夫人也顾不得生朱由榔的气了,见他说的症状都对,心里升起巨大的希望。
“医书有云:麻宜发表透为先,形出毒解便无忧。贵府后来请来的郎中,大概见疹点密布,觉得疹毒已经出透了,于是下的方子重在养阴益气,清解余邪。殊不知,此方一下,内毒发散不出来,便形成了如今的‘邪陷心肝’之症。”朱由榔接着说道。
陈夫人一听,朱由榔说的一点不错,连那些郎中开的方子都说准了,对他的医术就又信了几分。又听说儿子如今是“邪陷心肝”,吓得差点昏过去。
“黄,黄先生,小儿,还,还有救吗?”
陈夫人声音颤抖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