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一听折子内容,瞬间明白瞿式耜的矛头是针对自己的,自然也明白这是因为自己最近深得皇上信任,稳稳地压了内阁一头,瞿式耜吃醋了。
再看看吴炳他们,钱谦益明白,表面上看是瞿式耜一人出头,其实是整个内阁的意意。
“好吧,一会儿看看老夫如何驳你们,让你们一个个都吃一顿排头才好。”钱谦益心里发着狠。
当事人瞿式耜听明白了皇上话中不满之意,内心不禁感到一阵凄苦:“皇上啊,臣有过,您可以直接指出来,何必冷嘲热讽?臣之心意您难道真的不知道?原来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哪去了?怎么不辨忠奸了呢?”
想到这里,瞿式耜下定决心要当一回直臣,犯颜直谏,忠臣之所当为了。
“朕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瞿大学士,你说的贤臣大概是自比吧,那么谁是小人?”朱由榔继续说道。
“回陛下,臣不敢自比贤臣,但臣也非小人。臣所说小人不是别人,正是钱谦益!”瞿式耜正憋得难受,一听皇上问话,当即不慌不忙地顶了上去。
一听这话,钱谦益气急了,脸色涨得通红,眼里闪着愤怒的光望向瞿式耜,心道:“你怎么能说钱某人是小人?瞿式耜啊瞿式耜,钱某人哪里得罪你了,竟然提名道姓地当面指摘?”
“好,不愧是忠臣,直臣!那你说说,受之哪些言行犯了你的忌讳,说他是小人呢?”朱由榔冷笑着说道。
“回陛下,钱谦益乃万历三十八年殿试探花,朝廷重臣,东林党魁,可他后来依附魏阄、陷害同党,品行之低可见一斑;之后清兵入关,他不思舍身取义,反而降清谋取高位,气节尽丧遗臭仕林。君子小人分野,在于‘义’‘利’之间的取舍,钱谦益为官数十载,从未舍利取义,岂不是小人行径吗?”瞿式耜顶道。
瞿式耜说痛快了,殿里众臣也听痛快了,钱谦益却是被骂得又羞又恼。有心要反驳,可不得皇上允许,不能说话啊,只能气得干瞪眼。
“哦,你这是翻老帐了。那朕再问你,受之来广州之后,可有什么恶行?”朱由榔还是平静地问道。
“这……,回陛下,钱谦益来广州之后,陛下不念其旧恶,任其为顾问,本应该痛改前非,忠心报国,可他忘记顾问身份,屡屡妄议国政,势压同僚,显然是有取利之心。”瞿式耜答道。
这个理由瞿式耜说的可就太牵强了。
只不过,皇上问到这里了,他可不敢说没有,只好现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只所以说不是理由,是因为说人家钱谦益有“取利之心”,只是臆测,没有实据。
“啪!”
朱由榔听完瞿式耜这番话,脸色剧变,手一拍龙书案,怒道:“一派胡言!”
“瞿式耜,你忘了当初受之来广州时朕是怎么说的了吗?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朕的用人原则。谁不得个病?难道得了病就不治了,就判了病人的死刑?若依你的理论,李成栋、李定国、施琅等降将,在降朕之前,大大小小都有罪过,难道朕也还要追究他们?就比如你瞿式耜,你就没有过失?朕为什么把你的首辅拿掉?”
朱由榔这番话,把瞿式耜驳得哑口无言!
这还没完,朱由榔下边的话,才更诛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