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住的院子离我的院子不远,绕过一处假山屏障不过五六分钟就到了地方。
走到院门前就被把守的内侍给拦下了。说是福晋有令,任何人不许踏进这院子半步,否则进去的人一个都别想出来。
我一听冷笑着对身后的晚晴说了句:“那正好,你去前院跟主子说一声,就说我今个还非要进这院子了,以后若出不来,正好在里面求个清静。”
说完示意晚晴不许跟着,推开那两个守门的内侍,快步走了进去。
晚晴一见我还真就直接违了福晋的意思闯进院子,想跟进去,又怕当真连个往前院送信的人都没有,只好赶紧转身往前院替我将原话传给了胤禛。
院子一看就是新整修过的。环境清雅,因着早上刚住进人,还看不出丝毫新主人的痕迹。
我快步走进屋里,就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正抱着膝盖蜷在榻上哭。她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想必都已经被乌拉那拉氏调走了。
想来这丫头应该就是早上刚入府的钱氏,今天原本是她大喜的日子,屋里的墙上还贴着喜字,喜字下面放着红烛,只是原本应该长明到洞房花烛的烛光已经因为府里小主人殒命而忌讳地被吹熄了。整个屋里清清冷冷地见不到一丝人气。
“你是谁?想做什么?”钱氏哽咽着怯怯地问道。
“别怕,我是去年进府的格格耿氏,年岁应该比你长一些,你可以喊我一声耿姐姐。”这个时候也不用讲究什么礼数,我走到榻前在她身边落座,拿出帕子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
“耿姐姐,我……我什么也没做,真的……小阿哥不是我害死的,入宫前我算过八字,先生说我是个有福的,怎么会……”钱氏说着又满腹委屈地嘤嘤哭了起来。
我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小阿哥病了有些时候,昨个就不大好了,这不怨你。再说,你的八字若是不好,皇上也不会指给咱们主子不是?你进府这个日子也是礼部报了皇上批的,谁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只是……当真太不巧了。”
我轻言细语地宽慰着她紧绷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孩子心性并不复杂,与我也特别投缘,原本过来只是为了不让乌拉那拉氏做出什么有损胤禛的事,可是没想到见到她的时候,就本能的觉得亲近。或许是她那双看起来特别干净清澈的眼睛,让我觉得她不是那种能活在这种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只觉想要照顾和保护她,不想她被这些内宅的腌臜所污染。
“我现在该怎么办?”钱氏在我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她稚气询问。
我笑着捋了捋她鬓角旁散落下来的发丝,笑着说道:“放心吧,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出事。现在先去洗把脸,别忘了今天按说应该是你的好日子。即便府里出了事,也不能让自己弄的这般狼狈,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钱氏听我说着话,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按我说的起身去洗脸梳头,把自己收拾妥当。我见她麻利的样子,心道这丫头恐怕出身与自己一般,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被人服侍的小姐,不过这样也好,她入府的日子太不好,恐怕对胤禛来说看到她就会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她在这府中注定要和老氏一样不被待见。若是无法自己照顾自己,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趁着钱氏梳洗打理的当口,我走到床榻前,将喜被下的那些撒帐用的喜果拿出来堆放到榻上的案几上,等她弄好过来时,指着这一堆吃食说:“福晋有心整治里,恐怕今天的晚膳也是没着落了。这些东西说起来也能果腹,先将就着吃些,别为了糟心的事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