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出事后,我的院子许是有胤禛的指示,并没有明着被看管拘禁,但是云惠回来时说虽然消息连带着帕子传出去了,可是中间受到了盘查,幸而是家书,并未有太多阻扰。回来时她发现院外走动的人似乎变多了,看似只是忙碌往来的杂役,可是平常这个院子因为位置较偏,很少有人往来,这些人的来来往往反而有些突兀。
到底他们从小顺子房里搜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很直接的证据,胤禛是不会随便允许对小顺子刑讯逼供的,毕竟小顺子是从八岁就进粘杆处,十年来一手被他培养起来的心腹。
我心里不断思索可能的猜测,可是却完全毫无头绪。一直到次日晌午,胤禟的消息才被送了进来。
这份消息能通过重重盘查送到手上着实不易,除了一封同样看起来像家书的信笺外,就是一个做工并不显眼甚至有些粗糙的小木匣,匣子里放的是一张五十两银票和几个不算特别值钱的首饰,从匣子和里面的银票数量以及饰物来看,到与耿家能拿出的全部财产相当。
家书上写的不外乎于就是说”贝勒府中的事情已有听说,父母多为挂念,家中一切安好,不求女儿荣华富贵,只求平安无忧”。然后纸条中特别提及“唯恐你在府中多有打点之处,故而将你母亲陪嫁及压箱底的全部银两奉上,如不够尽管直言,定当极力筹措”。
屏退众人,将这封信和饰物银票反复看了几遍,怎么都没有看出到底胤禟送这封信进来是想说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他不愿再插手自己的事,所以想用这些首饰和银两打发了让我死心吗?可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知道我这里已经被人看管,完全不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送来挤兑我。
就在心烦懊恼之时,我的目光落在了“压箱底”三个字上,这三个字看起来和其他字并无特别,可是总觉得在整封信里有种过分刻意强调的意味。如果是家书,明知道自己女儿正在面临困境时,必然不会强调自己“压箱底”的银子都拿了出来,这样一说不是明摆着告诉看信的人“家里没钱了,不要再找家里伸手”,这不是耿家父母做事的风格。
压箱底——我细品着这三个字,伸手拿起那个粗糙的小木匣掂了掂,果然觉得手里的分量有些不对。伸手摸了摸木匣内的空间,没有任何蹊跷,接缝平整,看不出什么名堂。将匣底朝上再细细打量看到有拼接的痕迹,但严丝合缝很难撬开。
胤禟是个喜欢精巧玩意的人,这匣子恐怕是有古怪的,于是用手指顺着两侧的花纹一寸寸的慢慢触摸,突然指尖传来细微异样的触感,凑近端详只见碰到的地方像是摔缺后再用木片补过一块的破损。
又再仔细看过其他地方,没有找到别的异状,索性探手用指甲扣起那块补缺的木片,刚把木片翘起,就感觉匣子底部有簧片弹开的声响,翻过来一看,刚才紧密闭合的接缝弹了起来,用手轻轻一掀,露出底部的暗格。暗格里放了块小巧的铜制令牌和一张非常轻薄的白色帛纱,上面是胤禟的手书,大致是说将这个令牌和帛书交给那个刑部的官员,他自然会帮我办妥需要办的事情。
有了这块令牌和帛书,我的心遂而安下许多。唤来晚晴说:“你去院外随便找个杂役传话给负责讯问我的那位大人,就说我想起了些别的事,需要与他说说。”
晚晴不知我想干什么,但没多问,出屋按我说的办了。过了没多久,那位官员就带着做笔录的下属一起过来。
我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了云惠在身边,掩上门后问那人姓甚名谁。那官员倒是恭敬地一一应答,与胤禟手书上提及的到底不差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