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保证不给你惹祸!”凤乘鸾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对天立誓,“我保证一句话不多说,一个屁都不多放!”
“说不行就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去那全是男人的地方做什么?况且……”凤于归有些忧虑,“况且明日,阮君庭会亲自出面,此人脾性不可捉摸,极难对付,加上咱们的五殿下年轻气盛,建功心切,为父要斡旋两人其中,促成和解,明天山顶上,只怕并不安全。”
凤昼白道:“对啊,妞妞,你不能去。两军和谈,岂是儿戏,很有可能一言不合便打起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
他们不让她去,是意料之中的,凤乘鸾只是想多试一下而已。
“不让我去也可以,但是女儿有一个主意,可以最大可能促成这次停战,爹爹您一定要听。”
凤于归有些意外,他这个一向混不吝的女儿,居然开始关心军国大事了,于是整了整衣襟,端正坐好,“好,妞妞说来。”
“和亲!”凤乘鸾两眼发亮,“北辰和南渊各派出一名公主,前往对方嫁与亲王或皇子,便可暂时将当前两国间焦灼的气氛缓和下来。”
不管嫁的人是谁,也不管娶的人是谁,只要能让这次和谈顺利完成,保证父兄不死,凤家就不会轰然坍塌!
这只是个缓兵之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凤于归眼光动了动,“这个主意,为父不是没想过,只是眼下天时不合,北辰的皇帝只是个婴儿,尚在襁褓,而诸位亲王都已立妃,剩下一个阮君庭没有正室,呵,那个人,可就算我朝有人敢嫁,他又岂会愿娶?”
凤川明道:“对啊,还有我朝公主,如今未嫁的只有景娴公主一人,却已与东郎国太子立有婚约,这一桩婚姻可保我东方边境无忧,是绝对不能悔婚的,唯一剩下的景安公主又是个寡妇,如何拿得出手?”
“没关系!”这些事,凤乘鸾早就盘算过了,“景安是个寡妇,自非奇货可居,和亲这种事,只要皇上下旨,她必是挑拣不得,只能认命。再加上她就算嫁过人,也始终是个正牌的公主,身份贵重,血脉纯正,嫁给北辰的亲王,也不算辱没了他们。”
凤于归道:“给阮君庭配个寡妇?开玩笑啊开玩笑!”
凤乘鸾笑道:“非也!阮君庭想娶谁,岂是旁人能摆布的,但是,柿子要挑软的捏,北辰的涵王就是那个柿子。”
“但那涵王早已婚配多年。”
“没错,但纵观整个北辰,涵王是最弱最没用的王,而涵王妃的家世背景也是最卑微的一个,只要有人能逼他降妃,我朝公主为正,这件事便成了。”
凤昼白嘴巴损,“啧,怂王寡妃,绝配!”
“那妞妞以为,谁能迫他降妃?”凤于归眼中隐隐有中光,静静审视着自己的女儿。
“自然是北辰太后。”如今桌上的酒菜已撤,凤乘鸾就挪了茶杯摆了个三角形,“北辰如今的局势,是太后、天策上将军与阮君庭三足鼎立,太后把持朝政,修宜策手握十二卫府军,只有阮君庭是一把军政通吃的双刃剑,所以太后要把持朝政,修宜策想要只手遮天,都只有两条路,要么除掉他,要么亲近他!没有第三个选择。”
凤昼白点头,挪了中央那个杯子,“所以,只要阮君庭同意这场和亲,太后为了一定会卖他面子,逼涵王降妃。”
“没错!”凤乘鸾又挪了最后边的那只杯子,“太后亲近了阮君庭,修宜策又岂能听之任之,而他手头最大的筹码就是十二卫府军,也就是天策军。”
她叮的一敲,将茶杯敲成两半,拿了其中一片,放进代表阮君庭的那只杯子里,“所以,修宜策一定会想办法把女儿嫁给阮君庭,将魔魇与天策合二为一!我们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前世,虽然没有这场和亲的谋算,但守关山这场大战之后,没出一年,阮君庭便娶了修宜策的独生女儿,修映雪,从此魔魇和天策正式成为一家。
后来,两军战场上相见,凤乘鸾也刚刚封后,双方将士骂阵之际,竟然还有来有去地互道了一番新婚之喜。
当时的阮君庭是什么感觉,她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头顶上的凤冠,那样沉重,犹如集满了滴血的尸骸,压得她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