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秀儿用帕子装模作样那么一甩,“眉来眼去剑和情意绵绵刀啊!”
“哈哈哈哈……,是收服男人的时候天下无敌吧!”
几个人哄笑成一片。
整条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昔日的皇城小霸王,如今傻了一般,呆立在原地,深深垂着头,任由对头羞辱,竟然只字不还,还真是值得一看!
到底为什么?
凤乘鸾只在心中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前世二十年沧桑,“蓝染”两个字,本已成了干涸了的心头血,那是她的执念,是她的神祗,她一直将他供奉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小心翼翼,甚至连自己都不敢偷看一眼。
如今,重活一世,那神降临了,在她身边,对她笑,牵她的手,抱着她,然后却又突然离开,而她,竟然连去追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心,就如同被从云端生生推入地狱,无边无际,只有不停的下坠,下坠……
耳边的嘲笑声,根本听不见。
她只是在拼命地想,到底为什么?
蓦地,她忽然抬头,蓝染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找他!
他从来不知道她为何而来!
也许他误会了什么!
所以,找到他,把一切都告诉他,他就明白了!他一定会明白的!
凤乘鸾下定决心,这才看清眼前,身边已经密密麻麻不知围了多少人……
然后,还有一串糖葫芦,刚好这时,出现在她面前。
一袭蓝衣,替她挡了那些人的目光,“就去买了个糖葫芦,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阮君庭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整条街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竟然回来了!
凤乘鸾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他,华丽的双眼中还含着两包泪,映着夜晚的灯火,闪着光,带着哭腔,扁着嘴唤他,“蓝染……”
他怎么又回来了?
阮君庭用指腹替她拭了泪花,笑道:“等糖葫芦会等哭的,你大概是第一人吧?”
容婉几个人就很尴尬了,她们嘲笑了人家半天,笑得嗓子都发干了,原来全都白忙活了?
人家男人不但回来了,还当街秀恩爱?
容婉回头,狠狠剜了凤若素一记眼刀。
凤若素站在最后,急得扯帕子,怎么回事,她刚才在胭脂铺里听得很清楚,蓝染他明明说了“后会无期”的!
阮君庭将糖葫芦塞进凤乘鸾手中,自顾自探头咬了一口,接着自己又从身后又变出一根,送到凤乘鸾口中,“既然你的朋友这么想看什么是眉来眼去剑和情意绵绵刀,不如我们就展示一番。”
他说着,手中的糖葫芦挑起凤乘鸾那一支,脚下轻踢,凤乘鸾便随着他,以糖葫芦为剑,张开双臂,腾空而起,一招双飞燕!
紧接着,人还在半空,又被阮君庭的手轻推,就径直飞了出去。
她凌空转身,手中的糖葫芦刚好与阮君庭那只轻轻一碰,两人错肩飞过,各自又吃掉对方一颗。
如此几个回合,上下翻飞,只需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居然就心有灵犀一般懂得该如何施展。
凤乘鸾的心思,在刚刚这一连串极端的跌宕中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木然顺应他的招式,可当她迎面撞上他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竟从他的双瞳中看到了她的影子。
他那双眼睛,一定很漂亮,那眼中的情意,必是没有半分是假的!
“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两人交臂,飞旋在半空,如一双恋恋不舍的彩蝶。
“除了我,谁都不准欺负你。”阮君庭总是实心实意地说真心话。
“那等到好戏散场,你还会走,是吗?”凤乘鸾招式一变,将本该递到他口中的糖葫芦给撤了回来。
阮君庭随之变招,抬手又抢了过去,一口咬了下来,“你这么好欺负,不走了。”
两人凭着两串糖葫芦,倒是真的上演了一幕眉来眼去,情意绵绵!
只是这一连串的招数,含了多少武学底蕴,看似信手拈来,却是炉火纯青,与街边卖艺的使的相同招数,却惊得整条街一片哗彩!
最后一招结束,糖葫芦刚好吃完,两人十只相扣,缓缓落定,却依然望着对方的眼睛。
“亲一个!”人群里开始有人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凤乘鸾花瓣样的唇微微抿了一下,轻轻掂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试探。
阮君庭,依然不避让,也不主动,就这样等着她。
但是这次,他决定不咬她!
可就在凤乘鸾即将得逞的时候,人群后一个女子不大不小的嫌弃声,“不过都是卖艺的花架子,有什么好看的!”
阮君庭本是满满温柔的双眼,骤然一凛,唰——!
手中吃剩下的糖葫芦竹签飞了出去,准确从数人耳边穿过,只听女子嗷地一声尖叫,接着,砰!
那竹签深深扎在胭脂铺门口的对联上,整整没入了数寸!
胭脂铺前,谭秀儿正惊悚地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她就随口说了一句而已,脑袋差点被对穿了个窟窿!
那头顶的发髻,被竹签穿过,簪子被打歪,耷拉在上面,还挂了一小片糖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