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五跃上身边一棵树望了眼,“尊主,是一群大块头!”
温卿墨慢悠悠摊手道:“不过是梅兰竹在府中私下豢养的一群魔化武士,他倒是聪明,参破了天火遗骸的秘密,不过可惜啊,死了……!”
他身后,魔化武士隆隆奔袭而来,大有以一破百之势。
凤乘鸾马上长刀一挥,“就凭这几个,你以为拦得住八万黑骑军吗?”
“的确拦不住大军,但是,只要拦住你就够了。”温卿墨笑得妖异,飞身后退,隐没在草木生风的黑暗深处,“等明日,你再回昊都之时,就会发现,一切早就变了!哈哈哈哈……”
凤乘鸾暴怒,“温卿墨!你到底要怎样!”
可他却对她的怒火无动于衷,依然满面笑吟吟,立在黑暗之中,张开双臂,“很简单啊,本来,我只想与普通男人一样,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可爱的孩子,当然,最好还有无边的江山!不过好可惜,你那阮君庭既无法控制,也怎么都弄不死,不但时时霸占着你,还处处妨碍我,真是讨厌极了!”
他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视人命如草芥,却一副顽童般无所谓,甚至满怀委屈的神情,简直可恨可诛,罪无可恕!
凤乘鸾手中长刀猛烈一震,周身姹紫鸾服飞扬而起,“温卿墨!你做梦!你妄想!我凤乘鸾有生之日,不亲手拿你性命,我誓不为人!”
“哈哈哈……!最喜欢你敢在我面前喊打喊杀时候的样子了。不过,你要是知道现在帝城里正发生什么,就没空在这里废话了哦!”
温卿墨的声音,随着身形,飞退着堕入身后的无边黑暗之中,冰凉的声音,悠悠回荡,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直刺人心,“若是有本事现在赶回去,一切还来得及哦!我会想你的!”
被下了痴心蛊的西门错,见温卿墨走了都不跟他说句话,嘤嘤地哭,眼泪抹花了脸上的浓妆,“你不要我了啊!墨墨啊!你不要我了啊!”
前方,魔化武士扑面而来,全不设防,又狂暴非常,全部以搏命的杀招,直指凤乘鸾一人!
八万黑骑,虽无坚不摧,却仍旧被这种无所忌惮的单刀直入,打乱了阵脚。
凤乘鸾立在阵中央,对林十五道:“十五,方才温卿墨来时,对错错说了什么,你可还的记得?”
林十五想了想,“尊主,离得太远,没听清,好像是孩子什么的。”
西面错听见了,凑过来,一面迎敌,一面抹泪,痛哭流涕,“尊主啊,他说孩子们,自会有人送去太冲山,呜呜呜呜……,他不要我了……!”
孩子们怎么会去太冲山?
凤乘鸾全身一个激灵!
千阙和糯糯有外公守着,迷罗坊也是高手云集之地,姜洛璃的赤蝎行者全都在这里,只凭蝶宫那些残花败柳,根本不可能将他们逼得逃离迷罗坊!
还有,方才温卿墨说了,她若是有本事离开,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帝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对劲,出大事了!你们掩护,我必须马上回去!”凤乘鸾将长凤亮起,打算孤军突围。
然而,那些被人操控的魔化武士,唯一的目标就只有她一人,无论如何四下突围,对方的刀锋,都如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直指不放!
魔化武士是被天火遗骸魔化了的黑骑军,不但战力比寻常人强上百倍,而且与尸煞最大的不同是,他们是活着的人,是有智慧的,懂得如何协作进攻,不会轻易被对手迷惑。
凤乘鸾空有雄兵在手,却被盯地死死地,根本无法脱身。
“除非现在有一双翅膀啊!”她望天。
说翅膀,翅膀到!
林子上方,有少年的声音,“干娘!快上来!再不走,我爹他要成亲了!”
凤乘鸾抬头,天黑却看不清,却见一排嗤嗤冒光的火光之上,是蓝染的声音。
风筝!
不,是火箭!
凤乘鸾当机立断,翻身上了一旁的老树,三下五除二,爬上树顶,就见蓝染两手绑在一只一人多高的大风筝上,乘着山风,忽上忽下地滑翔。
他们在风筝尾巴上点了一排黄莺叫,借着风,把人给送上天了!
谁想出来馊主意!
她瞅准时机,一跃而上,抓住少年的手,蓝染拽了拽绳子,那一头,就开始有人收线。
西门错在下面看了,哇哇哭:“喂!怎么一个人跑了!带上我啊!我要去找他!”
砰!
鹰老六面无表情,将他凿晕,扛在肩上。
“这种风筝,带上少年和女子倒还可行,咱们汉子,还是用脚走吧。”
下面的魔化武士,因为目标只有凤乘鸾,便一路在下面追着风筝跑,全然失了防备,更加不再进攻。
林十五掂了掂手中浸了血的千杀刃,“嘿嘿,尊主走了,就是咱们剁瓜切菜的好时候了!”
蓝染解开手上绑缚的绳子,两人在空中调换位置,将风筝的操控权给了凤乘鸾,“这风筝带着两个人撑不了多久,干娘,你快回昊都,应麟叔他们会接应你,我下去玩玩!”
他说罢,纵身向下跃去,轻飘飘落在树梢,之后隐没在密林之下。
凤乘鸾借着黄莺叫的余火,顺着风势,左右操控两翼,忽忽悠悠地由着下面的人收线,很快就看见地面上,二十七损将那一大伙子人在等她。
“哎哟,放出去个小伙子,还回来一个大姑娘!这风筝挺神的哎!”应麟手里小心操控风筝线,一面嘴里还贫。
黄莺叫彻底熄灭后,凤乘鸾离地也只有两棵树那么高,索性弃了风筝,运了轻功,直接落在树尖,点了两下,之后稳稳落地。
她人尚未站稳,也还没来得问什么情况,那些老爷们就呼啦啦围了上来,七手八脚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喜袍,红盖头,往她身上披挂。
“不得了了,小王妃快点,再不走,你的心肝儿君上就要娶那老女人了!”
凤乘鸾扯了蒙住脑袋的盖头,“玉郎他不会娶姜洛璃的。”
“以前是不会,现在一定会。君上他连迷罗坊都……”
应麟嘴快,就要把事儿都吐出来,被霍骁一巴掌捂住嘴。
凤乘鸾心头一沉,“迷罗坊出事了?迷罗坊怎么了?”
一大群汉子,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说他们主子忽然疯了,追着一双儿女赶尽杀绝,孩子没杀到,就把迷罗坊给杀了个鸡犬不留?
“说——!”凤乘鸾一声吼,吓得一群汉子当下一个激灵,全部昂首挺胸站好。
“内个,小王妃你放心,孩子们没事……,就是老爷子……内个,受了点伤,也已经撤了出去,然后……,死了个战护法……,咳……”
“战铮峰死了?”凤乘鸾瞪圆的眼睛,沁满了血丝。
那般战神一样的人,除了阮君庭,谁能动得了他!
而他若不是甘心赴死,谁又能要他的命?
“你们为何不拦着他!”
“拦不得啊!谁敢拦啊!”应麟低着头,眼珠子咕噜噜转,戳了戳两根粗粗的手指。
他们都被阮君庭修理了十几二十年了,虽然二十七个人加起来快有一千多岁了,但是,见了阮君庭发飙,还是耗子见了猫一样,哪里有胆子去找撸!
凤乘鸾气得胸疼,“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你们为何会让外人靠近他!”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了半天,“是大长公主跑去紫极宫哭闹,我们想着不过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没太理会,谁知道她闹了一会儿,君上就……疯了……”
这些人七嘴八舌,越说声音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