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翔好笑的也跟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动作:“十五岁,还能多大,充其量也就这么大一点点。”
她很是不满:“那我可不依,怎么样也得比小奴姐姐的这个大一点点。”
“那这不就显得我不公平了?”
“那谁叫您这么懒,给小奴姐姐做这么小的一个。”
张翔哭笑不得:“都脸盆那么大了,还小啊?”
苏芊若想了一下,又比划起来:“嗯…起码也要有浴盆那么大吧!”
“你是猪?”
“先生才是猪。”
苏芊若咯咯笑个不停。
张翔懒得搭理她,耐心的开始给出笼的蛋糕做奶油,问道:“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芊若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看,先生,经过我这么长时间的不懈努力,终于自己写了一本话本,没有用您的一个故事哦,全是我自己想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让先生指教一下的。”
张翔抬头看了一下,那话本虽然不厚,可是按照每个故事的篇幅来看,那小本本至少也能装下几十个故事。
他很是赞赏:“不错嘛!能完全依靠自己写出这么一本话本,说明你已经出师了,以后就不用我再教你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自己写得好不好呢!”
“那你念给我听,我给你研究一下。”
“好啊!”苏芊若拍了拍手,小心的翻开话本,认认真真的念了起来:“从前……”
有苏芊若这个开心果在一旁念着故事,张翔的蛋糕也很快就做好了。
听完了苏芊若所念完的那几个故事后,张翔也对她的风格有了初步的了解。
没想到这丫头走的是浪漫主义风格,每个故事里所融入的个人情感都很浓厚,描绘出来的故事也很美好,而且她故事中深得张翔的教诲,把儒家的忠孝礼义信,温良恭俭让等传统美德都融入了其中,能够起到一定的教导作用。
只是在张翔看来,这样太过美好的故事也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太过美好的故事若融入了人心,在经历过一件反差巨大的事情之后,往往人心也将会变得可怕,简单说,会颠覆一个人的三观使其变化,这不是中庸之道。
中庸讲究平衡,在美好的事件上也一定要有残酷的事件做对比才能起到真正的警示作用。
不过他也理解苏芊若,她从小受到苏绍元的熏陶,又成长在这样锦衣玉食的家庭里面,从小就衣食无忧,苦寒不知,没有受过苦,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现实残酷,缺乏社会阅历,让她去写出同样的反差短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这些东西,要教的话其实已经没太大的作用,因为她还没有经历过某件事,就算说给她听也只是一知半解,得需要她真正的去经历过才能领悟得到。
就好像一个皇帝根本不知道一个乞丐的疾苦,只知道这个乞丐穿得很破烂,他只能看到破烂的这层外表!让他描绘的时候,他也就只能说这个乞丐穿得破烂罢了。
反过来,与‘贫穷限制了想象’这句话是一样的道理。
看着陷入自我陶醉,夸夸其谈的小姑娘,张翔微笑着又给她的脸上点上了一点奶油:“故事是不错,不过我若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做到吗?”
“先生请说。”小姑娘美滋滋的,以为张翔被她的故事折服了。
张翔道:“你这些故事写得确实不错,至少在写作技巧上,勉强及格,不过暂时还不能拓印出来,你回去后,先把你这话本藏起来,然后把之前你所写的那本我说给你听过的那些故事抄上十遍。”
“啊?”苏芊若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
张翔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啊什么啊,怎么?做不到啊!”
“可是…”小姑娘满脸的不解:“为什么要抄啊?”
张翔自不能明说,不然太打击她的创作热情,只是提点道:“等你抄上十遍,你再拿你所写的这本故事拿出来比较,你就能看出其中的区别了,如果还看不出,那再抄十遍,直到你抄到看得出差别为止。”
“什么差别啊?”苏芊若皱起眉头,然后翻起了手中的话本。
她觉得她是按照先生的那种故事思维去创作的啊,为什么会有差别呢?
她今天来就是来先生这里炫耀的,没想到被先生打了个闷头亏。
看她很不服气的样子,张翔严肃了起来:“怎么?先生的话都不听了?你是觉得你完不成我交给你的这个任务吗?”
“我委屈。”苏芊若嘟着嘴,撇过脑袋:“先生若不说明,芊若心里委屈。”
“呵…”
张翔被她逗笑了,道:“这样,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什么赌?”苏芊若搞不明白张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翔道:“你现在把这话本拿回去给你爷爷看,你爷爷若不说你,你就回来找我,我就准许你拓印这本话本,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你总该相信你爷爷了吧!但你爷爷若是说了你,那你就按照我所说的,去把之前那本话本抄十遍。”
“我…”苏芊若低下脑袋,抿着小嘴唇,她其实不是不相信张翔,她只是不服气,凭什么不给她说理由?但对于张翔这个赌,她也不敢答应,先生既然敢这么说,那一定有把握,她可不想回去被爷爷说一顿。
张翔继续教导道:“芊若,毕竟你爷爷可是把关这些话本故事内容的人,我让你回去藏起来,也是不要让他看到,你这些故事都是好故事,只不过太过美好,这不是一件好事,你重温一下我之前所给你说过的那些故事,再仔细的思考你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了,这些东西都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所以我让你回去抄,等你抄懂了,也就能领悟了。你这话本里的故事在你爷爷那里是过不了关的,等你领悟了也就能进行修改了。”
然后张翔耸了耸肩:“幸好你这先拿来给我看了,不然你要是给你爷爷看,你爷爷非得再教训你一番,写故事不能急功近利,得循序渐进,不是写得多才是好的,能够写出故事精髓才是最合适的。徒有其表的外衣在人们的眼中不过是一场视觉享受罢了,过后便会遗忘,只有深入人心才能让人记住,名垂千史,不然史上写故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那么几个人的故事能够流传下来?这就是差别,我之前给你所说的那些故事,可都是传承了上千年的…”
这天晚上,苏芊若被留在驸马府,一起给小奴过了十六岁生辰,不大的驸马府里,温馨而宁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很晚。
到了第二天一早,千里之外的凉州,南楚大军对北辽铁骑发动进攻的消息传遍整个南楚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