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外面有一个弧形的大阳台,阳台用玻璃包了,冬天是阳光房,夏天可以遮挡阳光,装修的时候,把客厅通阳台的那道门拆了,阳台和客厅变成一个整体,这里也成为了一处室内的小花园。
阳台上的沙发,是小树从英国的曼彻斯特买来的,一组五件套,一张双人沙发,两张单人沙发,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大茶几,和一个正方形的小茶几。
这一组沙发到了这里,被拆散了,双人沙发和那张大茶几去了客厅,两张单人沙发面对面被摆在这个阳台上,中间就是那张正方形的小茶几。
沙发和茶几都是橡木的,它们的脚都是虎腿的造型,扶手和靠背镂着佩利斯涡旋花纹,整组家具看上去很大气沉稳,放在哪里,就像是被固定在哪里一样。
沙发的皮面是深棕色的真牛皮,虽然经历了很长的时间,牛皮都被磨亮了,但仍然保持完好,连一点老化的迹象也看不出来。
顾工坐在沙发上,刚开始还坐得好好的,过了一会,他肥硕的身子就在沙发里扭来扭去,坐立不安。
张向北看着好笑,说:“别别扭了,你可以蹲在上面。”
顾工嘿嘿地笑着,他说:“我怕把你这个宝贝沙发踩坏了。”
“没事,估计它原来的主人,是个比你还要厉害的三百斤的英国肥佬,踩不坏。”张向北说。
顾工大笑,他真的把鞋子拖了,蹲在了沙发上,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说:“这下舒服多了。”
张向北大笑,他说:“我是真的服了你,你是倒哪里都有把自己挤成肉团的本领,不科学啊,这一身的肥肉,本来都应该和摊、敞、堆这些词挨边,没见过肥肉还喜欢挤的。”
顾工的那一身肥肉,和他整个人一起乐不可支,乱颤着,他说,我读书的时候就这么胖了,但是,我们挖到一个洞,别人都不敢钻,第一个钻进去的肯定是我,带队的老师都说我有缩骨功。
“应该是缩肉功吧?”张向北说。
“都可以,都可以。”顾工笑道,“到火车上也是,那个时候火车票难买,能买到站票就已经很不错,上了车,我哧溜一下就钻到座位下面睡觉,每次我从座位下面钻出来的时候,总会把周围的人吓到,他们大概都没想到,从下面居然会钻出来这么一个胖子。”
“恐怖如斯。”张向北想到了那个画面,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田口干也和幅先生他们,在永城待了四天,看了很多团体的表演,张向北送他们回到杭城,昨天陪他们在杭城又玩了一天,今天中午刚刚送去机场,张向北原本想下午回去永城,顾工给他打电话,说是要找他喝茶,张向北就让他直接到家里来。
“接下去你怎么安排?”顾工问。
张向北说:“去永城再待两天,然后我就去海南,第一步,我想先在定安和琼中本地,找到好的小黄牛种和黑水牛种,先订下去,然后去全国各地找,把全国各地肉质比较好的牛,全都引进到海南去,所有品种的牛,总要自己先养过之后心里才有数。
“我给自己订的今年的任务,就是把牧场建设好,然后把国内这些品种优良的牛都引进到位,还有,我准备把研究所的人员也聘请到位,把整个公司的架子先搭起来。
“明年开始,我们就要去世界各地,寻找优良品种的公牛,引进到国内,正式开始品种改良的实验。”
“带上我。”顾工点了点头,说。
“什么?”张向北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问了一声。
“我是说带上我,我跟你去海南。”顾工提高了声音。
“你这里可以请假?”张向北问。
“请假?请什么假?”顾工糊涂了,然后马上明白过来,笑道:“好好,是我词不达意,我是说,我去海南跟着你干,这下说明白了吗?”
张向北吓了一跳,他说:“你疯了?”
“什么意思?”顾工反问,“跟你干就是疯了?我又不是没有跟着你干过,是不是已经疯过了?”
“你现在在掏宝,不是干得好好的,我可是听说了,连老马都很欣赏你,也很喜欢吃你制作的腌菜,说是出差必备,而且,你现在在掏宝的收入也很不错,一年应该有一百多万,我还听……”
张向北说着的时候,顾工不停地摇着头,张向北问:“你摇什么头?把自己当电风扇了?”
“没有意思,这种大公司,里面有一股陈腐的味道,他们自己还以为自己很新,其实,所有的人说话做事都是一个腔调,我不想待,要是我接受得了这种陈腐气,当年就留在学校了,这两个地方,虽然体制不同,但人其实是一样的,都有一股陈腐气。”顾工说。
张向北笑道:“人家是网络公司,我是养牛的,真正气味大的是我这里,再说,我现在还是初创期,我可给不了他们能给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