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你打,我的态度不用说,他都知道,现在是要让他知道,你改变主意了,这个很重要,你比我有说服力。”陈雅琴说。
任溶溶犹豫了一下,但想想这事情太重要了,她说好,我来打。
任溶溶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先按了免提,然后拨通了老倪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阵后被接通,老倪气喘吁吁地可:
“什么事,美国开始进攻了,打哪里?”
任溶溶赶紧说,不是不是,倪总,是欧佩克的几个主要产油国,开了会,发表声明说,他们会保证世界石油的供应……
“这关我们什么事?”
“倪总,我是想说说我们仓位的事……”
“哎呀,屁大点事,明天再说。”老倪说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陈雅琴说,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打。
任溶溶按了一下重拨键,电话响了两下后就被摁掉了。
“这个老混蛋。”陈雅琴骂道,“我来打。”
陈雅琴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电话响着,没有人接,陈雅琴坚持着一直打,电话终于被接起来,老倪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有完没完,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接着,就把电话挂了,陈雅琴愣在了那里。
过了好久,任溶溶叹了口气说:“算了,再打都是自讨没趣。”
陈雅琴的脸都气红了,不过,现在比生气更逼迫着她的,还是她脑子里的那些想法。
“溶溶,要么我们再来一次先斩后奏?”陈雅琴可任溶溶。
“我不敢,也不符合规矩。”
任溶溶说:“这次不比上次,那时候他是放开让我们去做,这次,他是有明确的意向和指令的,我们交易员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那就是资金方永远是正确的,他的指令也是正确的,在他明确的指令之下,我们没有不执行和自作主张的权利。
“雅琴,想想他昨天说的话,你还没有被骂够吗?”
“可是这样,会误了大事的。”陈雅琴急道。
“雅琴,我们也不敢保证,我们是百分之百正确的,万一我们的判断是错的呢?我们今天把一半的仓减掉了,明天油价大涨,这个损失,是你我承担得起的吗?
“既然老倪已经决定由他自己来发布交易指令,雅琴,我们就只能当个合格的操盘手,严格按照他的指令来执行,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陈雅琴觉得,任溶溶说的是对的,自己连反驳她的可能都没有,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在资金方之上?
九点钟,新加坡开盘,开盘之后,原油就一路走低,任溶溶和陈雅琴她们盯着盘面,却无能为力。
九点半,老倪到了,办公室里,大家都沉默着,老倪看看电脑,笑了一下,,我们还赚的嘛。
“可以平仓了吗?”陈雅琴可。
“平仓?平什么仓?”老倪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在看新闻,我也在看,美国那里,随时都会开第一枪,只要枪声一响,那就黄金万两。”
“可是,我觉得……”陈雅琴还没有说完,老倪就打断了她:“我已经决定了,只要枪声没响,就不许平仓,这次,美国人是一定会动手的。”
老倪跳过了任溶溶和陈雅琴,直接和宝娟说:“你听清楚没有?”
宝娟声音低低地说:“我知道了。”
接下去的日子,消息很混乱,美国打击恐怖分子的军事行动时间表一直不确定,国际油价一路下滑,到了九月二十四,一天就下跌了美元/桶。
九月二十六日,欧佩克石油部长会议在维也纳召开,但是,会议也没有做出人们预料的减产70万至100万桶的决定,油价继续下跌。
这个时候,任溶溶陈雅琴他们的账户,早已经由赢转亏,这个时候平仓,就要承受五千多万的损失,老倪舍不得了,他一直认定,美国肯定会动手,油价肯定会翻绿转红,所有得损失都会回来的。
到了十一月二号,万圣节后的一天,油价已经连跌七周,跌破了18美元/桶的价格,终于,连老倪也撑不住了,他声音有些嘶哑地和陈雅琴说,平仓吧,都平了。
这一仗,他们亏损了亿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