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条街已经开到头了,路边连房子都已经没有,小虎到了前面往右转,张向北跟着也转过去。
转过去之后,三个人吃了一惊,他们看到眼前是很大的一个废旧汽车填埋场,里面堆着山一样的破汽车,前面的空地上,一圈的碘钨灯光锃亮,把整块空地,照得如同白昼。
入口处停着很多的汽车和摩托车,再过去,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总有几百人之多,这些人大多是以黑人青年男女为主,中间夹杂着,也有很少的一些白人青年男女。
人群的尽头是一个舞台,舞台上竖着两个大音箱,除此之外空空荡荡的。
小虎把车停下,张向北也在他的边上停了下来。
大家下了车,朝舞台前面走,殷桃问小虎:“他们这里在干嘛?”
“今天周末,是他们这里的嘻哈比赛。”小虎说。
郑新颖想到了车上的那个问题,她问小虎:“舔狗,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连他们今天有说唱比赛你都知道?”
“我们赞助的啊。”小虎说,“不光是他们这里的嘻哈比赛,还有他们的街头篮球赛,都是我们赞助的,有个台湾人,在这里的教堂当神父,他找到我,我就赞助了,我们要是不赞助,他们连电费都交不起。”
张向北和向南他们解释说,美国和我们国内不一样,在美国,社区的设施建设,都是要靠社区的消费税来开支的,像这种贫穷社区,没有多少税收,所以他们的道路和公共设施,就越来越破。
“就是恶性循环,穷的社区,越没有钱,就越破烂,越破烂,就越没有钱,稍稍有点钱的,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逃离这种社区。”小虎说,“反过来,像长岛和曼哈顿上城那些富人区,社区就越来越有钱,越有钱,他们的社区建设就越好,就越能吸引有钱人。”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丁友松说。
张向北笑笑,他说:“还真是这样,在美国,你要是高速公路出口下错了,你可能都会吓一跳,说不定,你就进入了第三世界。”
“还能够这样?”丁友松问。
“对啊,而且,美国的富人区和我们国内还不一样,我们国内开发房地产,要强调自己交通怎么方便,比如地铁房就是一个卖点,但在美国,越是富人区,交通就越不发达,地铁不通,连公交车都不通。”张向北说。
“为什么?”郑新颖问,“这个连我在美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
“怕外面人,特别是怕穷人和流浪汉,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进入他们社区啊,反正他们自己都是开豪车的。”张向北说。
“走,快开始了,我们挤到前面去。”小虎和他们说。
他们六个人,一起往前面挤,几个中国人,到了这种场合,就像是稀有动物,那些黑人青年,看看他们,都起哄着让开路,好像是有意把他们往台前拱,还有些人,脸都快贴到向南和殷桃、郑新颖她们脸上了,吹着口哨,朝她们脸上,喷着大麻烟。
三个女孩子半闭着眼睛,一个拉着一个的手,最前面的向南,拉着张向北的手,张向北个子高,在前面开路,虽然和那些黑人比起来,他也不算高了,但他嘴里喷出的一句句话,这些人好像很受用,殷桃问郑新颖,张向北都在胡说什么?
“都是脏话,很脏很脏。”郑新颖说,“大概都是他从后厨学来的。”
走在最后面的小虎大笑,他说:“张向北就是个语言天才。”
殷桃奇怪了,问:“他骂他们,他们还朝他笑,不揍他?”
小虎说不会,他把他们骂开心了。
“对了,我和你们说,到了黑人区,特别是在地铁站,黑人很随便的,经常就会有人来问你要零钱要香烟,你有就给他们,没有就说没有,还有,他们特别喜欢找女孩子搭讪,你不想理他,就直接让他走开,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感觉到你害怕,不然,他们就得寸进尺了。”
小虎和她们说。
很快,他们就挤到了舞台前面,有几个本来胳膊趴在舞台上的小伙子,看到他们,竟嬉笑着让开了,把舞台前面的好位子,让给了他们。
丁友松感觉到奇怪了,他问小虎:“他们认识你?知道你是赞助商?”
“怎么可能,什么赞助商,我们不过是每个月给那神父一笔钱,他来支付这些费用,谁会认识我?”小虎说。
“那他们干嘛让我们?”殷桃问。
“我也不知道。”小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