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刘立杆和张晨去了枇杷山公园附近的一家茶馆,他们和胡阿姨约好在这里见面。
他们坐了没多一会,胡阿姨就来了,张晨和刘立杆吓了一跳,胡阿姨六十多岁,但烫着一个爆炸头,眉毛画得又粗又浓,嘴唇上大红的唇膏,隆重得好像快把两片嘴唇粘在一起,脸上还搽了两块胭脂,就好像卸妆没有卸好,而不像是刚化好的妆。
这形象,也太恶俗了吧,但可能还正对了那些生活乏味的老头的口味,觉得她本人就是一团火,看着都可以燃烧起来。
张晨觉得,幸好刘芸没有来,要是她看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审美口味,大概连死的心都有。
刘立杆悄悄和张晨说:“我老来要是为这样的老太婆打架,我就去自杀。”
“你放心,谭淑珍肯定死在你后面,你没机会了。”张晨说。
张晨请胡阿姨坐,胡阿姨一坐下来,还没等他们开口,她就开始用重庆话骂刘老师,语速又快,张晨只能听个六七分懂,刘立杆是完全没听明白,不过也不用明白,她的表情和语气就已经表露,从那烈焰红唇里出来的,可不会是莲花。
张晨坐在那里听着,却感到脸上有些发烧,心里在发着颤,这胡阿姨口无遮掩,连刘老师在床上干了什么,和她说了哪些肉麻的话,都大大咧咧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怪不得那两个心仪她的老头会受不了,去找刘老师干架。
张晨和刘立杆坐在对面,连话都插不进,只能不时地点头,胡阿姨一边骂着,一边还不时地朝他们翻着白眼,好像他们两个人会传电,可以把她的不屑和愤怒,实时传送给刘老师。
张晨和刘立杆两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幸好刘老师还有坚持,没有答应和她结婚。
胡阿姨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多小时,然后突然停住,问他们:
“你们找我要干什么?”
刘立杆这才有时间向胡阿姨介绍,还是说张晨是刘老师的女婿,他们是因为昨天刘老师和那两个老头打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才从杭城赶过来,处理这个事情的。
“不止两个,还有很多的人会为我打架。”胡阿姨有些得意地说。
刘立杆说对对,“像胡阿姨气质这么好的,放在古代就是西施和杨贵妃,男人们为你打架算什么,就是为你打仗也很正常。”
一句话说得胡阿姨心花怒放,手亲昵地拍过来,差一点拍到刘立杆的脸,刘立杆赶紧往后缩了一下。
张晨冷不丁地问:“胡阿姨,我爸爸心脏做过两次搭桥,你知不知道?”
胡阿姨一愣,问:“他做过搭桥?他一直说他身体很好,什么毛病也没有的。”
“胡阿姨,这就要怪你了,碰到你这样的绝世美女,哪个男的为了讨好你,不撒谎。”刘立杆说。
张晨皱着眉头:“医生告诫过很多次了,让他不要有剧烈的活动,我们连他跳舞都不放心,一直想让他到上海去,不要一个人留在重庆,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说什么也不肯去,唉,我们只好给他请了个保姆照顾他。”
“对对,这个他和我说过的,说女儿要他到上海去,他不肯去,还说女儿给他请的保姆,也被他辞退了。”胡阿姨说。
“那是因为你要去他们家,有外人在不方便。”刘立杆说,胡阿姨点点头。
张晨也点点头:“我现在也明白了,原来还奇怪,为什么好好的保姆要辞掉,又不要他付保姆工资。”
“刘老师那是要和胡阿姨过两人世界。”刘立杆说。
张晨看着胡阿姨,一本正经地说:
“胡阿姨,我看你人蛮好的,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爸爸结婚?你要是真的愿意,我们就做做他的工作,你看,你们要是结婚了,我爸爸身边有你照顾,我们就放心了,连保姆都不用请了,胡阿姨,你愿意吗?”
胡阿姨犹豫了起来,刘立杆说:
“我听不下去了,张晨,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我要帮阿姨说句话了,你们家老头都搭过两次桥,你们还怂恿他们结婚?什么意思,你们是要找个免费的护工吗?不怕哪天在床上,他嘎嘣一下,就死在阿姨的身边?”
胡阿姨赶紧摆手说:“不要不要,我以前都是被他骗的,要是知道他搭过两次桥,我都不敢去他家里找他。”
“对对,那说不好,嘎嘣一下,他就死在阿姨你身上,他是运气好,死在了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阿姨你就倒霉了。”
刘立杆在边上煽风点火,胡阿姨一听,还真的有这个可能,那就真见了大头鬼了。
张晨叹了口气,他说:
“阿姨,既然你不愿意,我们虽然很失望,也没有办法,那这样吧,不管怎么样,你们也算是好过的,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爸爸搭过桥的事情,和其他人说,我知道他这个人,肯定到处吹牛,不会只和你一个人说过,他身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