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朝他勉强一笑,“你也是为了我好……我叔叔的事,我其实已经知道了。”
见江宴面露诧异,她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说完,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问,“你既然派人盯着了我叔叔他们,那你觉得,这场车祸,有什么蹊跷吗?”
江宴皱了眉头。
阮朝夕解释,“我听说,发生车祸的地段是出京的高速路。黎信一家是为了他儿子才搬回京城的,他虽然没从我这里要到什么好处,但他儿子难道就不读书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急匆匆离开这里回老家?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江宴若有所思,“派去盯着的人没说车祸有什么不对劲,不过你既然怀疑,我可以让人再去查一查。”
阮朝夕犹豫片刻,摇了摇头,“算了,我已经叫明婉找人去查了。”
江宴看着她,似笑非笑,“怎么?昭姐姐不相信我?”
阮朝夕汗颜。她之前是有那么点隐晦的猜疑,可现在却真不是因为不信他,“我怕你在江家不好做。”
江宴笑笑,“昭姐姐放心,这八年,我在江家也不是白呆的。”
他既然这么说,阮朝夕便没再坚持,只让他万事小心,查不到也没什么关系。
江宴应好,适时地提出告辞。
回到自己房间,他缓缓收了嘴角笑意,眼底一片浓黑如墨。
昭昭她啊,果然有那么一两分怀疑上自己了。
不过没关系。
她再了解自己,也不及自己了解她。
从兜里拿出手机,他给薛裕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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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九幽诀正式开拍。
原本阮朝夕还担心江宴不是科班出身,第一次拍戏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可真正开拍起来,她才发现自己低估他了。不管是情绪还是台词,他都拿捏得极好,比一些出道几年的演员也不遑多让。
看了几次,阮朝夕就放下心来。
江宴在剧中演的是风华绝代备受瞩目的天一门正道弟子容白,她饰演的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圣女凤泠。
前期两人对手戏不多。
这天,阮朝夕下了戏,见江宴这组还在拍,便过来看看。
汪烁坐在摄像机后,一手拿着剧本,眼睛紧盯着片场的情况。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见是阮朝夕,眸光亮了亮,示意助理搬张凳子过来。
阮朝夕谢过助理,在他身边坐下。
“朝夕过来看江宴的?”汪烁笑眯眯问。他四十不到的年纪,圆圆的脸,身材也是圆圆的,笑起来眼眯成一条缝,单看外表,并没有什么大导演的气势。
他这话,阮朝夕不好怎么接,含糊笑笑,“过来看看大家。”
汪烁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收回目光。
看了一会,汪烁喊了“咔”。
其他演员的助理都围了上去,嘘寒问暖,唯独江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显得形单影只。
她皱眉,想起宁萌跟她提过一嘴,说江宴这次过来,不仅经纪人没跟着,连助理都没带一个。
他接下来还有一场戏,所以并没有离开片场,只走到一旁,拿了张椅子坐下,低头看起剧本来。
阮朝夕眉尖微蹙,招手唤来宁萌叮嘱一句。
宁萌微讶,但还是乖巧应是,朝江宴的方向走去。
江宴正在低头揣摩剧本,光却被一道影子挡住了。
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抬头,见是宁萌,愣了愣。
宁萌朝他笑笑,将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朝夕姐叫我给你送来的。”
江宴眉心一跳,越过她的肩头朝后看去,果然瞧见了坐在一号摄像机后头的阮朝夕。
她并没有看这边,正低着头在跟汪烁讲话,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两人似乎靠得有些近。
眉头一皱,他问,“昭昭今天的戏拍完了?”
宁萌跟他相处了这么几天,知道他口中的“昭昭”是指阮朝夕,摇摇头,“下午还有两场。”
“她中午在哪吃饭?”
“我给她点了外卖。”
“你帮我问问她,我中午能不能跟她一起吃饭。”
宁萌微讶。
江宴对阮朝夕的心思,她或多或少知道一点,不过开拍十来天了,他倒是知道分寸,人前并没有做出什么落人话柄的事,今天怎么突然提出这要求?
江宴耐着性子解释,“我这几天嗓子不太好,吃不了剧组定的盒饭,你帮我问下昭昭。”
宁萌见状,收起惊讶的表情,点点头,“那我问问朝夕姐。”
那边,阮朝夕正好和汪烁说完了话,见回来的宁萌似乎有话跟自己说,跟汪烁说了声,带着宁萌避到一旁。
“怎么了?”
“江宴问,他今天中午能不能跟你一起吃饭?”
阮朝夕吃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吃中饭?”
“他说他这几天嗓子不好,吃不了盒饭。”
嗓子不好?
阮朝夕侧头看一眼远处的江宴。
是了,他这几天戏排得密,台词也很多。
“你给他中午点份清淡点的外卖送过去。”
“那……不让他过来?”
阮朝夕迟疑片刻,“算了,点了送到我房车吧,你跟他说,让他过来的时候低调点。”
片场的盒饭都是场务统一定的,稍微有点名气的演员都有自己的房车,一般助理都会另外定好在房车上吃,江宴这次来,既没带助理,又没房车,前面十几天都是跟着剧组的人一起吃。
如果让宁萌给他送过去,当着剧组其他人的面吃不一样的,到底不太好。
想到这,她才改了口风。
宁萌道好。
阮朝夕下午才有她的戏份,正要回房车休息,突然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又吩咐一句,“你上次给我买的那个保温杯,再帮我买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