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薛裕的电话再次打来,“四少,查到了,阮小姐今天在料理店见的人是梁慕深。”
江宴眸色一沉。
莫名的,脑子里闪过向老寿宴上梁慕深看他的眼神,还有那天回来时,阮朝夕在车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查一下梁慕深这段时间的动态,尤其看看……他有没有在查我。”
电梯很快到达地下车库。
他挂断电话上了车,黑色的宾利慕尚风驰电掣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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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停车场停稳,坐电梯到达一楼大厅,阮朝夕走到前台,递上身份证,“一间大床房。”
前台小姐看清身份证上的名字,一惊,抬头朝阮朝夕看来。
她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黑色的墨镜遮了大巴掌脸,但前台小姐还是认出了她来,露出惊讶又欣喜的表情。
阮朝夕朝她淡淡一笑。
豪庭酒店是五星级宾馆,酒店员工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尽管心中雀跃不已,前台还是按捺下了自己的兴奋,麻利地给阮朝夕开了间大床房,把房卡和身份证礼貌地递过去。
阮朝夕道了谢,转身朝电梯走去。
等到人影进了电梯,前台小姐才如梦初醒般看向旁边的同事,长长吐一口气,“我的妈呀,阮朝夕也太好看了吧。你看她那张脸,真的只有巴掌大啊!”
同事激动得附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们都沉浸在阮朝夕的逆天美貌中不能自拔。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
“喂陈经理。”
“啊,对,是的,她是一个小时前入住的,您怎么……”
“好的,您稍等。”
“她的房间号是一三零五。嗯,我知道了,再见。”
挂断电话,同事不明所以地朝她看来。
前台姑娘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也不要再说阮朝夕的事了。
阮朝夕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
到了房间,她就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花洒中打在身上,直到周身被蒸腾的热气包裹,她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可脑海里还是不断回想着看到的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
从向老寿宴回来的那晚,江宴向她坦白了一些事,她也问过他,还有没有瞒她的事。
他说,“没有了。”
她曾经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可现在,她却不知道,他的话,究竟还有哪些是可信的?
记忆中被刻意压制的某些片段又浮上来。
白色的灵堂,哭得几近昏厥的她妈妈。
满目疮痍的家,被债主找上门时的惶恐。
最后的最后,定格在黎信一家车祸现场的照片。
当时黎信一家的车几乎大半都被卷入了大卡车底下,车头被压裂得几近变形,现场一片狼藉,可想而知,当时车祸有多惨烈。
她后来拜托明婉调查过那起车祸,却没有查到任何异常。
卡车司机确实是疲劳驾驶,转弯时才会失控撞上对面行驶来的黎信的车子。后来卡车司机被判了刑,现在还在牢里。
如果真的是江宴,她豪不怀疑,他的确能做到这样天衣无缝。
当时她也怀疑过江宴,可后来明婉的调查结果出来,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还因此对江宴愧疚了好一阵。
她对黎信一家并没有感情,但那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果他真的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她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他。
在浴室里待了好久,直到脑袋发涨,她才穿上浴袍走了出来。
从包里摸出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
打电话叫服务员送来充电器,手机充上电重新亮起,开机的那一瞬间,无数未接电话和微信涌了出来,震动声嗡嗡作响,吓了她一跳。
惊魂未定之际,门铃忽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