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缱缱再醒来时,是被叶夫人的喋喋不休吵醒的。
她睁开眼,叶夫人正在扯她的被子:“怎么这样能睡,难道在宫中也是如此吗?这么懒怠,陛下还不得把你踹下榻去。”
叶夫人把她拉起来,替她绾发戴钗,还不忘问:“一早上没看见那侍卫小兄弟了,他跑哪儿去了?”
叶缱缱咕嘟咕嘟吐出漱口的盐水,眼神飘忽地回道:“禁卫军都是这样行踪不定的,大概过一会就回来了。”
她要是说侍卫是皇帝,回去上朝了,叶夫人可能会瞳孔地震。
待出了丹房,才发现外头当真已是一片银装素裹了。
屋檐下垂着晶莹剔透的冰棱,天空依旧阴沉晦暗,似是昨夜那场大雪还没下尽,山中冷风刀子似的刮来,叶缱缱忙裹紧了她的玄狐小裘。
叶夫人拉着叶缱缱去正殿找老道长,老道长头发花白,瘦削苍老的身子隐在一副宽大的道袍下,但他背直颇挺,这么寒冷的天他穿着单薄,却两颊红润不见冷意,还当真像个有些道行的人。
叶夫人拉着叶缱缱上了灯油香,把她的八字递给老道士,想请他帮忙看看何时能顺利有孕。
老道士看也不看,只是摆摆手:“还不到时候。”
叶缱缱拖着叶夫人:“娘,听到了吧,这不是我不想怀,这是天意不让我现在有孕,咱们这就回去吧。”
那老道拂尘一甩,倒是对叶夫人说:“但夫人好事应该将近了。”
叶缱缱和叶夫人脸上露出了相似的母女疑惑,老道长却不肯说太多,飘仙般走远了。
她重新打量了一遍叶夫人,估摸着她娘也快四十了,这要是再怀上了,在这样医术条件不太先进的地方算高危产妇吗?
叶夫人回丹房收拾行囊,一路都在说:“这个道观我觉得不太准,下次娘再带你换个寺庙去试试。”
叶缱缱求饶:“娘,您着什么急呢!”
“哪里是娘着急,昨晚那侍卫小兄弟不是说了吗,皇上也急!”
“皇上他不急!”
俩人争执半晌,叶父从门口进来,朝叶缱缱招了招手:“缱缱,爹与你说点事。”
她顺从地跟着叶父出去,父女二人并肩站在廊下,看着庭院中枯树被风扫落枝上细雪,簌簌落下一阵雪沫。
“当初送你入宫到现如今已快满一年,我曾与你娘商量,如果你在宫里过的不快乐,我们会想办法让陛下赶你出宫,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不需要这么做了?”
叶缱缱想了一下:“爹,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找到了我留在宫里的使命,所以我不准备出宫了。”
叶大人微微皱眉:“你说的使命是指你被国师说成天女的事?”
叶缱缱点头,却得到她爹一声不轻不重无奈的笑:“你是我女儿,我最了解你是个什么样子,天女?若单说这两个字,只有女字与你沾边。”
她爹这是在嘲笑她吗!?
“爹你别不信,有些事我是当真能提前知道的。”
“误打误撞罢了。”
叶大人说什么都不信,还担心叶缱缱在宫中坑蒙拐骗被揭穿:“平时与陛下相处,别总提及天女的身份,要是骗不过去了,你……你写信给爹,爹帮你找高人测算好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