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徐徐,自泉露池中升腾缓慢地卷收。
纪长空左手微提,压在腹部位置,竹色衣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净瘦手腕。
叶缱缱实在是受不了这如有实质的目光直射,她决定开溜:“纪公子你自己在这里看看风景吧,本宫还有事得先回……”
纪长空像是没听到般,变戏法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酥糕递过来:“尝尝吗?这是我从宫外得月楼买的,这种红泥小酥从前你最是喜欢。”
叶缱缱刚想拒绝,桃宝就一下子推开:“我们娘娘不想吃。”
纪长空又不气馁,再从怀里拿出一片薄如蝉翼玉雕的叶子:“听说你最近想学乐曲,我恰好会一点,要听一下吗?”
叶缱缱惊了:“你又是如何得知?”
“刚刚一路走来,看见一个贵人正在跟别人讨论你学奏琴曲讨好陛下的事。”说到这里,纪长空心疼又怜惜地望着她:“他在乎你吗?你以前都不肯好好学琴棋书画,如今却愿意为了他碰这些。”
他说的贵人,叶缱缱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蒋贵人。但是她可不承认自己是为了讨好萧殷才学的!
“我觉得你误会了,本宫……”
她话还没说完,又被从后传来的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打断:“洪喜,去把他舌头拔了。”
叶缱缱与纪长空回过头,萧殷面色犹如遍布乌云的天,整个人阴沉沉地朝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北燕的六公主和使者。
纪长空听到萧殷要拔他的舌,他竟也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情,甚至在叶缱缱身后低声,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看,他真的在乎你吗?六公主已经陪他一天了。”
叶缱缱回头看了纪长空一眼,后者笑得依旧温润如玉、云淡风轻。
她心里却只有一种感觉——
卧槽!这是男版白莲花吗?
萧殷下了命令后,洪喜为难地看了看身旁的北燕使者,连忙小声提醒萧殷:“陛下,纪公子是纪卿大夫的嫡子,卿大夫纪大人现如今正在北燕等着北燕使者将陛下您友好盟约的信笺传回北燕。”
卿大夫,即晋朝派去别国出使的使者,代表着一国君主的意向,地位从先帝开始时就很是重要。
洪喜言下之意,是想劝萧殷冷静对待。毕竟人家老爹还在北燕呢,要是一句话说不对,那就容易给两国造成误会,从而引起严重的后果。
更何况北燕使者就在身旁,萧殷若是对纪长空过于无情,别人难免会多想。
叶缱缱见到萧殷周身低气压,率先鼓起一个笑:“嗨陛下。”
她刚举起手想挥一挥,萧殷已大步走来,一掌握住她手腕将她带离这里。
经过纪长空时,萧殷侧头冷冷看他一眼。后者眼眸微垂,又是一副恭敬如初的模样。
叶缱缱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拖着离开。
北燕六公主这才跟过来,她站在纪长空旁边,望着已经走远的萧殷与叶缱缱,眼里浮现出一抹审视。
纪长空这时浅笑问礼,又说:“公主,外间都传叶贵妃得宠非常,您似乎使命艰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