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冰冷的手随着齐宇的话,一点一点的攀上了郝星河的脖子,然后,狠狠掐住!
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双眼微眯,意识渐渐模糊。
啊,自己就要死了吗?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对死亡原来并不恐惧,反而有种解脱。可恍惚间,他又想起齐宇说他一个人在下面多么的寂寞寒冷……
昔姐……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是一个人?
一种隐隐存在的可能性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在结合现在的局势,他越来越肯定自己的这个想法。最终,他从噩梦中,醒来了。
不仅仅是从齐宇的噩梦中,也从林浅昔死亡的噩梦中,彻底的清醒!
齐宇可以为了一丁点儿的可能性而呆在惜缘酒吧中,不肯离去。自己又未尝不可以呢?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坚强的女孩,一抹许久不见的坏笑出现在嘴角。
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人!
阿苑揉着酸涩的眼睛,摇了摇头。
“没做噩梦却睡不着?”郝星河眉头微挑,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道,“如果是眼睛闭不上,我会帮你盖住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睡觉就好。天塌下来,有高个的替你顶着。”
阿苑没有说话,但郝星河却能感觉到自己手心下的眼珠在微微的转动着。
空气中再次安静了下来,他的手不知道伸出了多久,直到肩膀酸痛难忍,身边的孩子才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呼!”郝星河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拉过被子,将两人包裹住后,才与女孩偎依在一起,沉沉的闭上眼。
“那个时候的我,想的只有如何好好的睡觉,根本不知道在阿苑小小的身体里,留下了多大的伤痛。”郝星河垂着头,一脸自责的道,“直到后来,她再也无法在晚上入睡,我才发现。可惜,为时已晚。”
“发生了什么?”林浅昔拳头微紧,沉声道。
“后来,我才知道,在囚禁两人的期间,言婉蕾曾多次抓住阿苑对齐宇各种威逼,甚至,还将枪口刀刃对准过她。”郝星河双手交叉紧握,语气沉重,手背上青筋凸冒,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阿苑说,她感觉得到,那个女人对她怀有着真实的杀意,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都能产生杀意,我真的……”后面他没有再说下去,也许是没有勇气,也许是愤怒到极点。
林浅昔眸中闪过忽明忽暗的光芒,道,“所以,你现在, 是在恨吗?”
恨自己眼瞎,恨自己没有看清人,恨自己被表面所迷惑。
“我……”郝星河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避开了这个话题,继续道,“后来,你死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若水区,刚开始还有人忌惮林家的势力,可发现林昀成根本就不会管这么个小酒吧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你也知道,若水区是个黑白颠倒的地方,所以,白天来闹事的反而没有多少,反倒是夜晚,一波接着一波。所以,阿苑夜晚睡不着,但那段时间,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让她睡过!”
“都说孩子会自己长大,当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身上时,她已经能好好的睡觉了。无论吃饭也好,还是睡觉也好,什么都不需要我担心。一个人,就可以好好的做成。”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道,“我没有好好的照顾她,我愧对齐宇的托付!”
“那你想做成什么样子呢?帮她穿衣洗漱?还是替她遭受那些噩梦呢?”清朗的声音配着残酷的话语从林浅昔的嘴里吐出,“你做不到不是吗?你没办法替她遭受这一切!”
郝星河无奈一笑,道,“昔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残酷。”
“你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才找我诉说的吗?”林浅昔眉头轻挑,笑道,“还是说,你希望我好好的将你抱在怀里,安慰你一下?”
“别!我可受不起!”想到白穆青的黑暗气场,郝星河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总之,你的意思就是,阿苑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自身,而对自己进行了催眠。让她永远也无法进入深层次的睡眠,无法想起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实际上,那晚的一切她都清楚的记得,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已经忘了。”林浅昔猜测道。
其实,这就和一个人一生下来就告诉他,你是一条鱼的实验是一样的。长期无法进入睡眠,身体就会受不了。而为了不让郝星河替她担心,她就强迫自己忘记那清晰的记忆。长久以往,虽然记忆依旧清晰,但她却能做到无视那段记忆,下意识的认为,那不是自己的记忆。
“真的,辛苦你们了!”林浅昔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如果……她能早点回来,也许,今天就不会到这个地步!
但是,当时的情况,莫说是她,即使是白穆青,也不能保证能让她活下来!
“哇!”
就在她思绪翻飞间,楼下传来了阿苑凄惨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