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亮,用过早饭后,一家人启程继续上路。在出城时,再次拦住。沈丹遐坐在马车里等了足有一刻钟,有些不耐烦,挑开些许窗帘,轻声问道:“二哥,还要等多久?”
“妹妹别急,已看到安平郡王的旌旗了。”沈柏密低声道。
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的陶氏睁开了眼睛,昨日她已着人打听过了,荷宁县之所以加强了守卫,是因为安平郡王和呈祥公主要去涟湘县,途经此地。
安平郡王高鋆是太上皇的第十四子,当今的异母弟弟,生母勤妃薄氏死后追封为贵妃,当今登基后,加封为勤太贵妃。梦里,瑞王始终没给安平郡王封王,处处打压他,逼得安平郡王起兵造反,若不是太子横插一杠,他就夺位成功了。
呈祥公主高侻是太上皇的第九女,当今的异母妹妹,生母良嫔薄氏是勤妃的堂妹,梦里呈祥公主被瑞王送去北番和亲。
“母亲,妹妹,马车要过来了。”沈柏密提醒道。陶氏牵着沈丹遐下了马车,和其他路人一样,低头敛目敬候安平郡王的马车过去。
安平郡王的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马车窗帘高高挽起,安平郡王端坐在马车里,不时向左右两侧的民众轻轻颔首,一副亲民作派。
马车经过沈丹遐身边时,她好奇地抬了下头,目光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惊得她赶紧低下了头。
安平郡王勾了下唇角,好个胆大的小子,这一路上,都没人敢抬头。他没有认出沈丹遐就是昨天那个他觉得有趣的小姑娘。沈丹遐今天仍然是男童打扮,不过换了身粉蓝色绣五蝠的直裰,没有束发,用同色发带绑着两个总角髻。
等安平郡王和呈祥公主的马车出了城,守城差人才放行,出了城,沿着官道往锦都去,春季雨多,走走停停,三月初一,快午时到锦都附近小镇,离锦都还有小半天的路程。
陶氏却不急着赶路了,在小镇的客栈里住下了,打发两个心腹先行回锦都打探消息。次日上午,去锦都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陶氏对齐婆子,“依照计划行事。”
沈丹遐眨眨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娘,计划到底是什么呀?这都快到锦都了,总该为她解惑了吧,
齐婆子退下后,陶氏笑着轻拧了下她的鼻子,道:“明天要委屈九儿披麻戴孝了哟。”
沈丹遐眸光闪了闪,问道:“老太太死了吗?”
“是啊,她死了,九儿要哭哟,她是九儿的祖母。”陶氏问道。
“娘,九儿知道了,九儿进城就哭。要是哭不出眼泪来就干嚎,让大家知道九儿很伤心,因为祖母死了。”沈丹遐会意地笑道。
“九儿真乖。”陶氏欣慰的一笑,她的女儿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三月三上巳节,依照习俗,郊外游春,城门口人来人往的,一向不怎么爱出门的各府老太太,突然来了兴致,到通往沈家那条街上的香茗楼聚会。
此时,陶氏坐的骡车进城了,车檐上绑着白色的孝布,孝布旁边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刻着一个沈字。
“前太师府沈家三太太回京奔丧。”齐婆子扬声对守城门的士兵道。
守兵简单地盘问了几句,就赶紧放行了。骡车在哭声中继续前行,很快就到香茗楼所在的那条街,在香茗楼门口,车轮坏了。陶氏带着沈丹遐下了马车,哭喊道:“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怎么又出这事?老太太,儿媳不孝啊,没能赶回来见您最后一面!”
沈丹遐拽着陶氏的衣角,呜呜地假哭,没办法她泪腺不发达,哭不出来。沈柏密也伴在母亲妹妹身边,低头垂泪。沈柏寓哭得十分夸张,捶胸顿足,嘴里还喊着,“祖母,您不要死了,你的乖孙回来了,回来看您了。”
下人们也帮着一起哭,动静闹得大,路都被堵住了,还惊动了楼上那些因年纪大变得心软的老太太,她们遣人下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