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霞宫,登荣殿。
卓展一行五人,以及赤枢、赤松、赤薇、赤妘,悉数到场。
赤帝大喜,大大嘉许了自己四个子女临危不乱的大义与果决,并要重赏功劳最大的卓展、段飞、壮子三人。
“卓卿,此番解南山之围,你心思缜密、深谋远虑,立下了汗马功劳,实在功不可没。之前是寡人眼拙,你不要介怀。
前日,我已将葴威的将阶升为上位顺天将军,这空出来的平征将军的位置,就由你来坐。
至于你的两个兄弟,段卿巫力深厚、神威勇武,封为你的副将。乐正卿强悍骁勇、战不旋踵,亦是一员猛将,就封为平征军的左旅。
卓卿你意下如何啊?”赤帝微笑着说道。
卓展拉着段飞和壮子慌忙跪地叩首,匍匐在阶下大气不敢喘:“回禀赤帝,卓展几人年轻福浅,实在无法承受赤帝的厚爱,还望赤帝收回成命,令觅贤能。”
此言一出,原本一片欢乐祥和的殿内瞬间万籁俱寂,赤枢等人惊得魂飞魄散,耸着肩膀侧目注视着这一切。
晏然微笑的赤帝骤然敛笑,轻抚赤须,觑眼盯着卓展:“哦?卓卿是嫌这将阶低了,莫非你是想做那顺天将军?”
“并非如此,卓展岂敢。”卓展赫然起身,拱手诚恳道。
“卓展一行本就是外邦人,为追寻父母恩师祸亡真相才寻至南山。妘儿是我的挚友,我等机缘巧合遇上南山危机,自当竭尽所能帮妘儿、帮您渡此难关。卓展不求回报,不求恩赏,只求赤帝放我等继续前行,以偿心愿。”
“寻仇……这个我明白。但是,你想就这样寻仇寻一辈子吗?你难道就没考虑过自己的未来,难道就不想去建功立业,去出将入相,去名满天下,去光宗耀祖吗?”赤帝一席话语气严厉,声音凛然。
“回赤帝,卓展没有想过,卓展只想给父母、恩师报仇,这是卓展唯一的心愿,还请赤帝成全。”卓展真诚一拜,再次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那你就没有考虑过你和妘儿的婚事吗?你难道就让我赤熛怒的女儿去跟着你在外面栉风沐雨、吞风咽雪吗?”赤帝愤然起身,勃然大怒。
“女儿愿意!”赤妘噗通跪在地上,面色泛红,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
“父王,女儿既已心属卓展哥哥,就愿意跟他去仗剑走天涯,陪着他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女儿不愿意成为笼中的金鸟,更不愿因为自己而束缚卓展哥哥一生。父王,女儿深知您的一片心意,但女儿恳请您放过卓展哥哥他们!”
赤帝望着赤妘明烁的双目和笃定的神情,面容肃杀,大袖一甩:“堂堂南山三公主,如此小女儿作态,成何体统?”
“恳请赤帝成全!”卓展起身肃目凛然道。
“求父王成全!”赤妘再次叩首。
“恳请父王成全卓展、妘儿!”赤枢、赤松、赤薇相继跪地,匍匐相求。
赤帝看着跪拜在地的一众人,深感意外,惊讶怔愣着说不出话来。
片刻的宁静后,赤帝慢慢闭上双眼,长叹一声,声音疲累:“你们呐,我的好女儿,我的好儿子,一个个的,都跟我对着来。哎……也罢也罢,妘儿,这次逼你嫁入柜山是为父不察,害你受了委屈。之后你爱怎样,都随你吧。”
“父王!你同意了?同意放过卓展哥哥他们,也同意我跟他一起走了?”赤妘大喜过望,惊得手足无措。
赤帝再次恢复了慈祥的面容,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别忘了常回来看看父王和母后。”
“嗯嗯,谢谢父王!”赤妘惊呼着,不住地点着头。
“多谢赤帝。”卓展几人齐齐叩首。
赤妘欢快地起身,提起裙摆,轻盈地跑上金阶,大胆依偎在赤帝身边,高兴地撒着娇。
这是赤妘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做如此亲昵的举动。这种看似平常却着实不寻常的父女亲密互动,宛若一股强劲的暖流,一下子融化了父女间那座坚挺了十几年的冰山。
赤帝亦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亲情的温暖。此时此刻,他再也端不起往常王者的架子,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享受着来自女儿的温情。
赤帝轻揽着赤妘的肩头,笑目注视着卓展,和蔼道:“卓卿,既然寡人留不住你,就把本该属于你的巫力还给你吧。走,下山,换封九黎壶。”
话音刚落,赤帝轻转身侧的金龙扶手,登荣殿前的白石地砖轰地向两侧洞开,露出了下面狭长的石阶。
这个藏于登荣殿下方的密道,直直通往天虞山的山心。山心是整座石山最幽深、最黑暗、最隐蔽的地方。而山心处的那间密室,则封印着一件了不得的东西,是神器,亦是魔物,这东西就是让世人闻风丧胆的九黎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