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代的太华山,比后世的华山更加的雄奇险峻。
淡淡落落的白云下,刀削斧劈的石头山陡立而起,刺破青天,峰谷峻绝,环云逐日。
众人沿着石头山上一绺人工开凿出来的石阶天梯盘山而行,小心翼翼,不敢急燥。
这石阶不比后世那般平整,高低起伏、宽窄矮厚,很是没规律,最窄得地方甚至连半个脚都容不下。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很快便有些体力不支了。
石阶的一侧只有一条晃晃悠悠的绳索,别说提供安全保障了,就连扶一下都不敢。众人只得一个跟一个,双手紧紧扶着山体缓慢前行,不经意的一个低头,便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半晌都缓不过来。
终于攀至临近顶峰,举目已经能看到山顶的片片绿林和点点飞鸟。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渠鸟急促地从头顶略过,盘旋在他们周围飞了一圈后,再次扑打着翅膀,飞向山巅云深林绿处。
而密林的深处,也随之想起了嗡嗡嗡的奇怪哨音。
猛然,均匀的哨音嗡鸣得越来越急促,陡然变成了尖锐刺耳的长啸。
这飞到密林上空的?渠鸟也随着哨音加快了速度,转而像一枚黑色的箭镞般俯冲而下,没入了密林中。
“怎么回事?”壮子伸着脖子瞧着,疑惑道。
“人家那么大个帮派,咱们几个没通报一声就上山来了,肯定是被探查到了。依我看,那黑鸟应该就是去晶丹观报信去了。”卓展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了口气说道。
“哟,那怕是来者不善呐,别一会儿咱们上去直接把咱们给捆了。”壮子一听有些不舒服,担忧地说道。
“那倒不至于,都是名门正派,估计只是通传一声,到时候咱们解释清楚,应该没事。”卓展淡淡地说着,继续迈开步子往上爬去。
“之前莲心也说了,这晶丹观炼出来的丹药是西山最好的,各个封地、城国、部落都视之为珍宝,难保没有动歪心思的歹人前来偷抢,他们肯定要采取一些自保的措施啊。这晶丹观能屹立千年不倒不灭,估计这帮人的武力值也是不容小觑的。”段飞分析道。
“一会儿见面咱们态度客气些,先把莲心给的信物拿出来,千万不要引起误会。”段越还是有些忐忑。
“小越说的没错,壮子到时候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说,小心行事。”卓展赞同道。
段越听到卓展对自己的赞许,很是得意,不自觉地抿着嘴就笑了出来。
赤妘失落落地看了一眼段越,没有吭声。
攀到山顶,进了密林,行至深处后豁然开朗。
林海次第摒开,现出了一座雄伟壮观的石头宫殿。两头疏毛尖耳的凶狠猛豹拴在大门两侧的石柱上,恶狠狠地朝众人龇着牙。
卓展回过头,接过赤妘递过来的小布袋,严肃说道:“你们在这边等着,我先过去叩门。”
然而还没等卓展迈上第一级石阶,沉重的石头门便向两侧隆隆洞开。
倏然,里面飞步冲出来两队白袍青年,有男有女,各个高簪发髻,手持薄剑,步履轻盈,渐次排开列于石阶两侧,呈一个倒V字形将卓展前进的路给包围了起来。
石门正中随即走出来一位衣袂飘飘的长发女子。半簪的发髻简洁松弛地垂在脑后,黑发如瀑,白衣若雪,气质高雅出尘,面容却清隽冷漠。
女子立于石阶之上,厉声大喝道:“门外何人?缘何踏足我太华山?”
“哦,在下卓展,华国的商人,跟同伴几个……”
卓展一边说着一边迈上石阶,不想石柱上锁着的两头猛豹却跟以往的那些凶兽一样,见了卓展就向后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哀嚎的声音。
白衣女子大吃一惊,左右望了望两侧的猛豹,倏地抽出缠在腰间又细又韧的软剑,抖动的剑尖直指卓展:“大胆凶徒,再敢上前一步,我定取你首级!”
两侧的白衣青年也都高举轻剑,跨前一步,目露凶光,紧盯着卓展。
卓展忙收回正要往上迈的腿,面色和悦地挥手不迭:“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来拜见晶丹观掌门的,山下的药农须莲心……”
卓展这头话音未落,只听“啪啪啪啪”的几声啸音,接连而至的石块依次打中了两侧的白衣青年。小石块的速度和力度都很猛,打得一众白衣青年额头渗血、叫苦不迭。
卓展赶忙回头,只见一青衣女子风啸般从他的头上跃过,手握蓝嵌宝剑,凶狠地刺向了阶上的白衣女子。
青衣女子的速度很快,白衣女子刚展开那软剑,就被青衣女子一脚踢中了右手。软剑腾空而起,抖动着柔软的剑身,掉落在石阶之上。
眨眼间,锐利的蓝嵌剑的剑刃已抵住白衣女子的喉颈,剑光幽若,映照出青衣女子眼瞳中的凶光:“栖霜,识相的就别挡道,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
白衣女子大惊失色,刚想开口,那青衣女子的利刃就已经呼啸着逼了过来。白衣女子瞪大眼睛惶恐地向后滑着步子,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清冷和镇定。
“变阵!”
两侧的白衣青年不顾额头上的伤,快速调整阵型,十几把薄剑呈团莲状向青衣女子齐齐刺了过来。
青衣女子余光瞄着布阵的白衣青年,抵在白衣女子喉颈处的蓝嵌剑没有丝毫的松动。只见她嘴角露出狡黠一笑,猛地一甩左衣袖,一排强劲的水弹随着袖风依次爆开,乍然弹开了围刺过来的利剑。
“哇,是水攻,自然属性的巫力!”阶下的段飞惊叹道。毕竟自然属性的巫力少之又少,能亲眼看到过几种已是非常幸运的了。
青衣女子收回的左手并没有马上放下,而是呈剪刀状直直插向白衣女子的双眼。白衣女子继续向后滑退着,后脚跟却突然抵在高大的石槛上,动弹不了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青衣女子,白衣女子“啊”地大叫一声,惊恐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青衣女子的指尖离白衣女子的眼睛半寸之际,一条雪白的拂尘宛若长蛇自上而下甩打下来,倏地弹开了青衣女子的左手。青衣女子手上霎时出现一条刺目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