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越伏在怜妃的身侧,一件一件介绍着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
一拧就旋出来的润唇膏,涂一滴就能让手洁白如玉的护手霜,香得刺鼻的花露水,都令怜妃大开眼界,就连壮子那个熊大熊二卡通杯子也让怜妃爱不释手,啧啧称奇。
见白桵王开始接受文武百官的敬酒,注意力已不在怜妃这边,段越赶忙凑近了怜妃,脸上依旧挂着平和的笑容,嘴上却不动声色地小声说道:“怜妃娘娘,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笑着答就行,千万不要声张,也不要让白桵王看出来。”
“段越你说。”怜妃奇怪地看着段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段越瞄了一眼怜妃身侧那枚小小的透明的蓝色石头,谨慎地问道:“怜妃娘娘,你腰间佩戴的那个蓝色的石头,是不是四年前一伙华国人送给你的?”
怜妃登时瞪大了眼睛,想起段越刚才的嘱咐,马上又强抑制住满脸的惊讶,故作镇静地说道:“没错啊。四年前却有一伙华国商人到访至此,我本没机会接近他们,当时也是这样的宴会,他们之中有一个叫红姐的偶然与我攀谈起来,得知我的遭遇后,甚是同情。临走前,便将这枚石刻留给我,还叫我不要让任何人知晓此事。
她答应我下去后会去皋涂山通知我家人,他们也真的成功下树了,是来到这里的人类中唯一一伙能活着下去的人。可是这都四年了,还是没有任何音信……”
段越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怜妃说的那个红姐正是锦红姨,卓展哥哥的妈妈。
段越真挚地看着怜妃,继续小声说道:“怜妃娘娘,我们跟四年前那伙华国人是一伙的,你说的红姐,她不会爽约的,我不知道她找没找到你家人,但她已经在四年前的一场变故中死去了。”
“啊?红姐她……”怜妃蓦地花容失色,看到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的段越,又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用余光瞄着周围,见没人发现她的失态,方轻轻舒了口气。
“怜妃娘娘,我答应你,我们这次下去一定去通知你家人。只不过,现在你要把这个石刻给我,我们有大用处。”段越小声嘀咕着。
“这个自然,你稍等。”怜妃说着就去解腰间的配饰。可刚解下来,还没等交到段越手中,就被身后的白桵王给叫住了:“爱妃!”
那胆小怕事的怜妃仿若惊弓之鸟,竟慌乱地站了起来,慌恐地看向白桵王:“啊?王上是在叫臣妾?”
“没错啊。爱妃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满心欢喜的白桵王看见怜妃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不太对劲,赶忙问道。
“哦……呃……刚才跟段越妹妹聊得太入迷了,没想到王上会突然叫臣妾,还真是吓了一跳了呢。”怜妃僵硬地笑着,一手搭在胸脯上,轻喘着说道。
白桵王见状,再次恢复了笑容,满眼宠溺地说道:“原来如此,这回倒真是寡人的不是了,竟然忘了怜妃你受不得这惊吓。不过,这位华国的女贵客竟有本事让怜妃你如此高兴,寡人势必要好好敬她一爵。来,女贵客,还请速速回席,寡人要亲自下殿,好好敬敬你们!”
“国主客气了,大可不必……”段越慌乱地起身,焦急说道。
“啊,那个……王上,妾身还想跟段越姑娘多聊一会儿……”怜妃赶忙上前几步,一双星波流转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白桵王。
“爱妃,莫要心急……”白桵王走过来,俯在怜妃耳畔小声说道:“知道你喜欢这个小丫头,我会让她永远留在你身边陪你的。”
一听白桵王这么说,怜妃瞬间明白了白桵王想干什么,吓的六神无主地呆立在原地,面色惨白惨白的。
“女贵客,请吧。”白桵王说着伸出了手,笑里藏刀地盯着段越。
见怜妃娘娘已吓呆,段越只能无奈地缓步下了金阶,回到柱子后边的坐席这里。
卓展见段越下来,用目光征询着段越是否成功拿到开图石。
段越蹙眉摇了摇头,用唇语向卓展说着“还没拿到”,百般无奈。
见段越已回到席中坐定,白桵王端着玉爵缓步下了金阶,后面跟着陈舛,还有两个抬着青铜酒尊的宫人小厮。
“幸得各位华国贵客远道而来,令这穿云殿蓬荜生辉,更令怜妃大展欢颜,寡人由衷快慰,惟有烦敬此酒,聊表谢意,诸位切莫推辞啊!”
白桵王话音刚落,斗伯便已过来向众人的铜觯一一斟酒了,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来,寡人先干为敬。”白桵王说着大袖一挥,一爵烈酒一饮而尽。
卓展看了看段飞,又看了看易龙,知道再也推辞不掉了,终于到了要撕破脸的时候了,示意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卓展欠身离席,大步走到白桵王面前,拱手郑重道:“国主厚情盛意,我等应接不遑,可这觯中诛心的毒酒,我等实在无福消受,只得请国主收回自享了!”
卓展说着便纵身后跃,一下跳到桌案之上,高举右手,接过了段飞扔过来的冰钨剑,赫然一挥,吓的周围一众宾客赶忙起身逃窜,卓展他们周围立刻空成一片。
那白桵王眯起双眼,冷然一笑,一挥手,殿外竟瞬间冲进来三十多个精甲侍卫。为首的荆无恹手持长剑,立于白桵王身前,怒目而视。
“原来你们早有准备。”卓展看着眼前一众兵士,愤然说道。
“怪只怪你们太心机,要是肯老老实实喝下这醇酒,何必受这血光之灾?荆无恹,给我上,尽量抓活的,尤其是那个女的!”白桵王厉声说道,抬起手直指段飞身后的段越。
“遵命!”
然而还没等荆无恹迈出第一步,就听见身后侍卫接连的几声惨叫。紧接着,荆无恹眼前也疾速飞来一快石头,荆无恹挥刀击石,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躲在金柱后面的壮子在用弹弓连发扫射。
荆无恹大笑一声,怒吼道:“雕虫小技,自不量力。在嚣人面前玩儿投射,你还是太嫩了点,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收剑,投弹!”
荆无恹勾起两根手指,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身后的一众侍卫立马将收剑入鞘,随即将手伸入腰间挂着的两个皮匣,眨眼间,无数的铁蛋子流星般射飞而来。
嚣人的长臂极其擅长投射,力度和射程都远超于寻常弓箭。几十个铁蛋子暴雨般袭来,着实打了卓展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快速隐蔽!”卓展一边大喊着,一边掀起身前的桌案,缩在了后边。
但还是有来不及躲避的隐土帮小弟被击中了额头,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嚎啕大叫起来。
“我靠,还有这操作!”壮子惊叫着翻身抱头躲到了金柱后边,惊魂不定。
一波弹袭刚过,趁着那帮嚣人兵士将手伸进皮匣中再取铁蛋子的档口,卓展拄着桌案,翻身前跃,单腿跪地,立马造出了一面又高又厚的冰墙。
“趁现在,快跑!”卓展冲身后的众人大喊道。
“我去,卓老大,你也?”从没看过卓展使用巫力的易龙惊叫地喊道。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卓展是没有巫力的,只是他们团队中智囊般的存在,殊不知卓展的巫力却是他们中最强大的。现在在这种危急关头下亲眼看到,真真被吓了一大跳,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当初得知白桵国秘密的时候。
众人借着冰墙的掩护相继跑到殿外,然而那支训练有素的精甲侍卫也立马追了出来。
“猴子、大彪!”易龙大喊一声。
最先逃出来的猴子和大彪瞬间在殿门两侧拉起绳子,打头的十来个侍卫结结实实地被绊了个狗吃屎。
“来喜、虎头!”易龙再次喊道。
话音刚落,便又冲上来两名隐土帮小弟,双手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十来个白色的小丸包,奋力挥向了后面的涌上来的第二波侍卫。
“啊!”只听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白色的丸包化成细密的粉末,风雪般撒向侍卫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