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英和风嫣在救回卓展和赤妘的当日便与他们分别了,他们怕白冥教那帮人来寻仇,不敢再在数厉山附近多做停留。
两人具体去了哪里也没说,但肯定不是之前计划的女床山了。高堂英希望走的越远越好,只要能躲开白冥教的追杀,再偏再远的地方都是家。
但高堂英临走前手书了一张简帛留给了段飞,让他们到了崇吾山后务必交给崇吾山封府上将军。
高堂英做驯兽师这些年跟各大封地都有些交情,与卓展、段飞他们即将去的大封地崇吾山上将军祁同渊更是交情匪浅,简帛一封能帮卓展他们省去很多拜访打点上的麻烦,这是目前的他唯一能做的了。
送走高堂英和风嫣,众人便开始照料昏迷不醒的卓展。
段越的医药包里有文叔给带的消炎药,卓展服下后,便一直昏睡着,虽然高烧已经转成了低烧,但人却一直没醒。
赤妘衣不解带地在卓展床侧照顾了一天一宿,没什么做的,就干脆趴在旁边默默盯着卓展看,还时不时抹一抹眼泪,或露出一丝幸福的小微笑,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欢喜乐中无法抽离。
几乎所有人都感知到了赤妘的变化,包括易龙一伙,心思敏感的段越更是如此。
段越猜测,在卓展和赤妘共同患难的这两天一夜中,肯定发生了什么让他俩感情有了质变的事。但赤妘没说,她也无从问起和猜测。
不过有一点,段越心里清楚的很,就是那日当卓展坠入楚水的那一瞬,赤妘奋不顾身的冲了下去,已然把自己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就像当初卓展中了万蛊蛛毒时一样,赤妘不顾枯骨药仙的阻拦,冒着性命危险去为卓展寻得千年晶母一样,赤妘对卓展这种果断又决绝的爱的确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这种无力感伴随着失落感深深刺痛着段越的内心,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是,不管卓展有没有拒绝她,在这场跟赤妘的较量和比拼中,自己都输了。
既然输得如此彻底,也该是时候退出这段无果感情的逐利场了。虽然持续了十年的暗恋,想结束的时候不是那么容易的,会痛苦,会失落,会不甘,但对于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笑着成全确实要比哭着乞求要来得更为洒脱。
段越看到赤妘端着铜盆从卓展房间里出来,到外面去换热水去了。便悄无声息地往卓展房间走去,就算只躲在门口也好,让自己再仔仔细细看一眼他,也算给这段十年的暗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然而段越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壮子早已先一步进去了,鬼鬼祟祟的往卓展的被子里塞着什么东西。
段越心中疑惑,忙快步走上前去,大喊一声:“壮子,你干嘛呢?”
壮子吓得一个激灵,霍地站了起来,举起双手,一脸惊恐:“我什么都没做啊……”
壮子越是这样,段越就越是觉得不对劲,“欲盖弥彰。”段越两只大眼睛狠狠瞪着壮子,一字一顿说道。
听到段越叫喊声的段飞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赶紧跑进屋来,看到这幅情景便一把掀开了卓展的被子。谁知,壮子的那个大石蛋竟然放在卓展身上。
段飞拿起石蛋,使劲搥到壮子怀里:“这是几个意思?”
“没……没几个意思,这卓展不是正发烧呢嘛,我就寻思正好帮我孵孵蛋……”壮子低头支支吾吾地说道,眼神左右躲闪着段飞锐利的目光。
“我靠,壮子你是魔鬼吗?卓展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竟想着让他给你孵蛋,是不是兄弟啊你?”段飞难以置信地看着壮子,将脸凶狠地凑了过去。
壮子本能地向后躲着,小声嘟囔道:“又不需要他出什么力……都是捎带脚的事……”
段飞顿时火冒三丈,举起拳头不停地搥着壮子:“你居然还嘴硬,我让你嘴硬,让你嘴硬!还捎带脚,我让你给我洗个脚,也是捎带脚的事,干不干?干不干!”
端着铜盆回来的赤妘听跑屋内乱哄哄的赶忙跑过来,怒气冲冲挤开段飞和壮子,慌张地把掀开的被子给卓展盖好,回过头怒目注视着段飞和壮子:“这人还病着,就把被子掀开,你们还是不是他兄弟啊?”
“哎,段飞掀的,不关我的事啊……”壮子指了指段飞,快嘴解释道。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段飞一把薅过壮子的领子就要兴师问罪。
“好了,我不想听,卓展哥哥需要静养,你们这样会吵到他的。”赤妘转身趴在了卓展身上,冷冷说道。
段越看着赤妘的样子,笑了笑,拉了拉段飞的衣角:“走吧,哥,壮子,咱们就别在这添乱了,有赤妘在这里照顾就行了。”
段飞怔愣地看了看段越,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豁达、大度了,虽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乖乖地被段越牵了出去。
三人都出来后,段越轻手轻脚地推上了门,盯着自己亲手关上的那扇门,痴痴注视了好一会儿,释怀地笑着,满脸都洋溢着令人舒服的温柔。
壮子以及在外面的易龙几人,看到段越这般恬静可人的模样都不觉看傻了眼,呆呆地张开了嘴,如痴如醉地看着,一脸和煦。
段飞察觉出自己妹妹的异样,但又不知道因何这样,此时只能在心里各种猜测担心。
“干嘛呢,怎么都盯着我看?”段越回过神,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不禁心里一阵发毛。
“没……哎我说越越,反正也没啥事,咱来玩儿一圈呗,壮爷我这回特意把扑克牌带来了。”壮子说着便跳上了木塌,翻起自己的背包来。
“哎?有扑克啊?来来来,凑一局凑一局。”猴子一听要玩儿牌,兴奋的上窜下跳,撸起袖子就颠颠跑了过来。
“去去去,去边上凉快去,我们玩儿,关你们什么事,乐意玩儿自己画副牌。”壮子没好气地怼道,已经盘坐在木塌上开始洗牌。
“哎你个死胖子,你们住的这地儿都是我们龙哥的,玩儿个牌都这么小气。”猴子很是恼火,叉腰指着壮子的鼻子尖声叫着。
“别人都行,就你们不行。”壮子没有抬头,冷冷说道,显然还在记恨着上次在顾三爷别墅里被毒打的事。“来,段飞,越越,坐下啊。哦,对了,三缺一啊,越越,你去把赤妘那丫头叫来,凑一局。”
“别叫赤妘了,她就算来了,心也不在这儿,就让她跟卓展哥哥好好呆一会儿吧。”段越淡淡说着,也侧身坐在了木塌上。
“哟,越越,你今天这是咋了,真的……放弃卓展啦?”壮子赶忙探过身去,一脸好奇地看着段越。
段越抬眼看了看壮子,微微一笑,使劲点了点头。
“小越,你啥时想开的啊?”段飞也是一脸懵逼,诧异地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却难掩满面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