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易龙他们隐土帮一伙已在西厢下人房的大通铺睡下了。
卓展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尤其是魏子那独特如火车汽笛的高调鼾声,抓心挠肝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壮子很是不客气,一脚将木门狠狠踹开,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嚯,确认过鼾声,是一起睡过的人。”
“谁?!”
觉浅的易龙立马惊醒,腾地坐了起来,猛踹身边的猴子。
猴子也屁滚尿流地爬起,撅着屁股就去点油灯。
易龙这一嗓子也把隐土帮其他人给唤醒了,一铺人慌作一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油灯燃起,窄小的厢房瞬间通亮。
易龙一伙惊恐地看着卓展他们虎视眈眈凑过来的脸,吓得直打激灵。
“确……确认过眼神,都是惹不起的人……卓,卓老大……易龙自问近来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儿啊,这是几个意思啊?”
“将军府的饭好吃吗?”卓展眼眸锃亮,俯身问道。
“好……好吃啊……”易龙一脸懵逼,怔愣地回答。
“给你们个机会,留在将军府享福,怎么样?”卓展幽声说道,脸上却露出让人瘆得慌的阴冷的笑,吓得易龙脊梁骨一顺溜的发毛。
“少跟他们废话。”壮子一下闪到卓展前面,指着易龙一伙厉声喝道:“脱!”
“干嘛?壮爷,行行好,别劫色,我们有钱!哎,哎哎!”
易龙他们晚上喝酒划拳,没脱衣服便倒头睡了,谁知一觉惊醒,竟被剥得只剩下一身内衣内裤了。一群人蜷在冰冷的大通铺上,瑟瑟发抖。
易龙气得牙根痒痒,大声嚷嚷起来:“来人呐,给拿床被子啊!喂!”
卓展他们换好隐土帮一伙儿标志性的黑衣黑裤,便在祁昊的安排下迅速出府。
“卓展,马车已备好,要不你们躲在里面,我驾车送你们下山?”祁昊担忧地问道。
“不用。”卓展肯定道:“越是刻意隐藏就越容易暴露,最危险方式的反而是最安全的。我们非但不能躲起来,还要当着他们的面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把戏做足。壮老大,看你的了。”
壮子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祁府的大门口,一身黑衣黑裤、举止放浪的几人大摇大摆地鱼贯而出。
为首贴着两撇八字胡的壮子悠哉地回身,向擎着风灯的祁昊象征性地一拱手:“得了,祁二爷,这批货您满意我们就没白跑这一趟,只不过这价钱嘛……啧啧,堂堂上将军府,有点儿不大气了啊。”
壮子嬉笑着,挑衅地用手指戳了戳祁昊的胸口。
祁昊怒目一睁,一把攥住壮子的手指狠狠地掰了下去。
“哎呦,哎呦呦,祁二爷,疼,疼!”壮子夸张地哀嚎着。
“记住,让你接这单买卖,是给你脸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祁家可不是好惹的。”祁昊凛然说道,细眉怒竖。
“行!上将军府仗势欺人,你们老祁家就等着坏名声吧,走!”壮子怒喝一声,慌不迭地跑向门口的马车,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骂骂咧咧。
其余几个黑衣黑裤的跟班也跟着相继上了马车。
守在一旁的金甲侍卫统领端着肩膀,有滋有味地看着祁府门口的这出好戏,还想着回去怎么精彩八卦一番。
而那气派的高厢马车已隆隆驶向了山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行,壮子,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儿。”段飞一边脱下身上那件脏臭的黑衣,一边打趣道。
“嘿,这就叫才华,关键的时候还能拿的出手,是吧,越越。”壮子嬉皮笑脸地看向段越。
此时段越正从包袱里帮他们拿衣服,壮子这边也已经开始解衣带了。解着解着,壮子感觉不对劲,瞅了瞅一直皱着眉的段越,轻声问道:“越越,你……穿着这身衣服不舒服吧?”
段越紧了紧鼻子,点了点头:“总感觉有味儿……”
土鼠城没有豪华的客栈驿馆,隐土帮那几人在土鼠城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没洗澡,这衣服早已是一身的油泥铁锈和脏臭酸味。段越虽然挑了看起来最干净的易龙的那件穿,但还是免不了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胃里直泛恶心。
“哎,停停停!”壮子立马喝住前头驾车的卓展,大喊道:“咱们仨都出去,让越越和赤妘在里头换衣服。”
“行啊,壮爷,够体贴,到位!”段飞向使劲拍了拍壮子的后背,竖起了大拇指。
壮子这个人很不禁夸,立刻喜笑颜开地自得起来,下车的时候还不忘伸出食指和拇指,挤眉弄眼地朝段越比了个心:“撒拉嘿呦,爱你呦!”
惹得段越忍不住又是一阵啼笑。
“我去,油不油腻啊你。”段飞嫌弃地白了壮子一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嘿嘿,羡慕吧,你这个不懂爱的单身狗。”壮子贱贱的一笑,生怕刺激不到段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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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顺利出了崇吾山地界后,便蹄疾步稳地一路向西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