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给解释下,这一次的开图石,查的怎么样了啊?”
听到卓展这样问,意识到跑题了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撇嘴又吐舌头。
“该不会……该查的没查到吧?”卓展觑眼审视着众人,胸中升起一股无奈。
段飞磨了磨牙,一脸拧巴,拿起一根筷子,轻敲了一下碗沿,赧然道:“这个嘛,我和壮子还真查了,就是嘛……效果太差强人意。”
“说说。”卓展沉静道,盯着段飞的眼睛一直没离开。
“呃……情况是这么个情况,打探江老他们探研队在这箨泽国的踪迹,倒没废什么周折,因为江老他们当年啊,就住在这个披星苑,跟芳菲她爹还是挺熟。”段飞说着回头指了指正笑脸迎客的大掌柜。
“哦?”
“芳菲她爹说啊,江老他们在儿披星苑住了个把月吧,除了刚到这儿的时候去了趟宫城,就再没去过。”
“那也就是说,这里的国主,并不欢迎他们。”
“没错,所以我俩当时都断定,开图石,肯定不会在宫城。”
“那国中的商贾大户,有没有调查?”
段飞仍旧用筷子敲击着桌面,两条眉毛挤成了一座小山:“这个可就难喽,你也知道,江老那个性格,交游甚广,若是真查起来……”
“交游甚广,也得有重点啊,莫非……没找到人?”卓展猜出了段飞他们遇到的困难,求证道。
段飞和壮子对望一眼,齐刷刷点了点头。
卓展面色一沉,抿了抿嘴,平静问道:“跑了?死了?还是失踪了。”
“失踪了。”段飞轻叹道,愁容不展。
“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是谁?”
“箨泽国前任上将军,青阳戟。”
卓展微微皱眉:“为什么是前任?”
段飞摊了摊手:“芳菲她爹说的,这个青阳戟现在已经年逾古稀了,四年前江老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老归家了。”
“退休的老将军……”卓展沉思道。
“没错。”
“那他现在是搬出箨泽国了?”
“据芳菲她爹说,这青阳戟本是住在这箨泽国里御赐的旧宅的,但自打江老走了之后,他就跟着失踪不见了。”
“有去他的老宅问过吗?”卓展追问道。
“壮子去的。”段飞赶紧指了指壮子。
壮子瞅着卓展那不信任的眼神,急得直拍胸脯:“这活儿壮爷可真没偷工减料,主要是他家那个老宅什么人都没有了,稀破稀破的,就剩一个扫地看门的老大爷了。我问那老大爷,老大爷也说不知道,就说四年前他们老爷遣散了所有的家仆、家奴,只留他一个人在那儿守院子,也没说去哪儿,就是走了。”
卓展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俩人,是真尽力了。
过了半晌,卓展才喃喃说道:“找个什么时间,你再带我去一趟那青阳戟的老宅。”
“不是,卓展,你这是不信任壮爷我呀?”
突然,一声嘹亮婉转的竹笛声打断了壮子的质问,让这呜呜糟糟的酒肆瞬间清亮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酒肆前堂近门处,一群人在围着一个缠头小哥,津津有味地听着曲儿。
那缠头小哥一身粗布衣裳,却很是干净整洁,身上还斜挎着一个小皮褡裢,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吹奏式乐器,竹笛、骨笛、洞箫、排箫、尺八、陶埙……应有尽有。
小哥那厚阔的嘴唇噘成一个小小的O形,随着控制有度的气流缓缓吹出,那黝黑修长手指在笛孔上灵巧地起舞着,一串悠扬的调子溪水般流出,顺着耳朵,流进了每个人的心田。
“真好听!”卓展不禁赞叹道,俄然起身,跟赤妘一起,朝那吹笛小哥的方向走去。
透过人群的一瞥,卓展微惊。
只见小哥黝黑油亮的脸上,竟有一双奇怪的白眸,像是整个眼球都翻过来一样,完全看不到一丝黑眼仁的影子。但那双眼睛却大大地睁着,乍看第一眼时,实在瘆人得很。
卓展微微皱眉,回头看向赤妘,两根手指比划了下自己的眼睛。
赤妘点了点头,神情黯然。
卓展瞬间明白了,这小哥,是个瞎子。
“哟!小单又来了啊。”壮子扭着粗壮的腰肢挤了进来。
美妙的笛声戛然而止。
“嗬,壮爷!”小哥放下手中的笛子,从座位上站起,朝传来壮子声音的方向明朗地笑着。
“这两人……都这么熟悉了?”卓展看看壮子,又看看小单,好奇问道。
“是啊,小单啊,几乎每天都来披星苑吹奏,跟咱们这些人呐,都很熟悉了。”赤妘细声说道。
“昨儿咋没来啊?”壮子走到小单身边,很是熟络地揽了揽他的肩膀,摁着小单,跟他一起坐在了条凳上。
“昨天去了东城藤老爷的寿宴吹奏,结束的时候都天黑了,就没过来。”
“哟,那是揽了大活儿啊,赚多少啊?”壮子拱了拱那小单,满脸的财迷心窍。
“不多不多,就一个黄贝。”小单躬身谦逊地应着。
壮子点了点头,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枚黄贝,在前襟上蹭了蹭,又拿起来吹一吹,摊开小单的手,响亮地拍在他手里:“今儿我兄弟卓展在,壮爷我就包下你了,专门给我们吹!”
小单摩挲着手中的黄贝,顿时笑逐颜开,忙不迭地打躬道谢:“多谢壮爷,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