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狠狠瞪着那姬婴,虽很不情愿,但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啊嚯嚯……疼疼疼……”姬婴揉着红了一圈的手腕,夸张地喊着疼。不过抬头看到段飞那张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脸,又立马破功而笑:“别那么认真嘛,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懂得享受春色,多可惜啊。”
姬婴今天倒是没醉酒,那披散的头发也用一根奇怪的编绳松松地系在脑后。其实他人长得挺帅的,只不过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和那桃色迷离的眼神实在让人不爽。
“姬婴,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敢碰我妹妹一下,我就掰断你十根手指。”段飞恶狠狠地警告道。
“还不够,掰断了还得下油锅炸一炸!”壮子赶忙补充道,也气不打一处来。
“哟哟哟,想不到你们年纪不大,倒很是凶残。下油锅?呵,呵呵,真是比我大哥……啊不,比我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父亲还阴毒。”姬婴将额前垂下的一缕碎发捋到了耳后,明明没喝酒,却又是一副醉生梦死的颓废模样。
不过姬婴这么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调侃,却让卓展心念闪电。大哥……难道姬臼也?姬家父子,到底在筹谋些什么……
正僵持着,大丫鬟铃兰神色焦灼地从远处小跑过来,看到姬婴的刹那,眼前一亮,忙不迭地说道:“二少爷,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可是让我们好找!快点儿快点儿,老爷让你去书房,说是有要事,已经等了好半天了。”
不想姬婴非但没有惊慌,反倒很是不屑,冷蔑道:“哼,让我去书房?呵呵,呵呵呵呵……我那个好大哥,你那个好大郎,是不是也在?”
铃兰一愣,眼神飘忽,咬了咬嘴唇。
姬婴盯着铃兰那仓皇失措的脸,得意一笑,又骤然敛笑,肃容问道:“轲儿呢,轲儿是不是也被叫去了?”
铃兰躲避着姬婴刀子般的眼神,僵硬地点了点头。
谁知姬婴竟眼圈一红,仰头看着天,长叹一声:“老毒物,害了大哥,毁了我,现在又想向轲儿下手。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姬婴说着便“咯吱咯吱”咬起了牙,微觑的凤眼流露出一股瘆人的狠辣。
“那二少爷……你还过去吗……老爷他还……”铃兰欲言又止地开了口,神色戚戚的脸上难掩焦虑。
“去,怎么不去?”姬婴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声调,“他把轲儿也叫去,不就是让我乖乖去吗?老狐狸......呵,也不知道,这一次,他又想让我爬上哪个娘们儿的绣床。”
姬婴说着便迈开步子朝石堡走去,宽大的白色长衫在瘦窄的肩膀上长长地拖拽着,似是一条垂落在地的挽联,满负着那连风都吹不起来的懊丧与沉重。
铃兰满怀歉意地朝着段飞段越兄妹尴尬笑了笑,便又敛着裙子,朝姬婴的方向匆匆追了过去。
卓展几人大眼瞪小眼地愣在原地,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愤怒和冲动。
姬婴短短的几句话,却包含了太大的信息量,让他们震撼之余又实在难以置信。
望着远处那幢黑森森的石堡,卓展再次陷入了沉思。
黑夜里的杀手,肮脏的勾当,乖戾寡言的内使大人,在父亲面前噤若寒蝉的姬臼和姬轲,以及对父亲大言不惭的浪荡子姬婴,跟姬臼纠缠不清的大丫鬟铃兰,以及看来起来天真烂漫的姜玥,还有那个自己头脑一热救的金枝玉叶姚依依……
姬府的这个谜团真是越来越大了,卓展实在有些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