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只需要踏踏实实把手头的活儿做好,每月便会有一份正正当当的收入。倘若日后攒够钱了,你们自个儿有什么别的打算,我也不会强行留着不让你们走。”
众人又惊又喜,忙屈膝再次行礼:“多谢娘子,我们都记住了。”
能靠自己的努力,为自己谋一条出路,这样的好事谁不欢喜呢?
赵昔微笑了笑,又若有所指地敲打了一句:“这都是你们本分做事的前提下,倘若再生出什么风波、惹出什么乱子来,我可绝不会轻饶。”
一群人想起自己之前的心眼儿,立时脸上一红,满是羞愧地道:“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赵昔微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示意白露把人带了下去。
人都一个个退下,大堂就空了起来,可门口却仍是一片寂静。
赵昔微捧了茶,不经意地抬眸一掠,立时心头一跳,手上一抖,茶水险些飞溅出来。
日光倾城,明媚入眼。
他坐在马背上,一袭宽袍广袖,较以往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淡雅。
他随意挽着缰绳,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若有似无的期盼。
像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分别,从未有过隔阂。
四周的行人摊贩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只独留他一人这么望着她。
赵昔微捏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收,只觉得心头的那根弦,莫名跟着被拉扯了一下。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他唇角微微一勾,笑容极其浅淡,却也极其温柔。
这表情赵昔微太过于熟悉,以至于让她心头顿时一沉,微眯了眯眼睛,目光中就有了点审视的意味。
每次他们吵架了,他都会这样看着她,然后见她稍微有些波动,便会露出这样从容的一笑。
在这段感情中,他永远是运筹帷幄的那个,永远是掌控一切的那个。
所以他有这种自信,不论什么情况下,只要他肯主动示好,她都不会抗拒。
可这一次,清晰的看见她的表情变化,他心里突然跟着也是一沉。
他手指微微屈着,随意地扯了扯缰绳,复又松开,放在了身侧。
他不是个常有小动作的人,尤其是坐在马上的时候,向来有种天神御临的气场。
如今这一扯一放之间,虽然表情还是那么不动如山,可到底是泄露了几分情绪。
赵昔微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是太子殿下,但他这次是微服出行,没带一个侍卫。
说明他不想惊扰百姓,那么拜见太子殿下的礼仪肯定是不用的。
可不行拜见礼的话,她又该用什么样的礼呢?
他们两个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在这个时候碰见,她该称呼他什么好呢?
公子?郎君?还是别的什么?
赵昔微想了一下也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便索性选择了沉默。
反正他是微服出行,总不能治她个大不敬的罪过吧!
这就苦了一旁的乔云浅。
因为上次偷听被抓了现行,她对这位冷酷无情的太子殿下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现在这两个,一个在门内看着,一个在门外盯着;一个坐在马背上,一个坐在椅子里。却没有一个肯有动作,只隔着大门这样不远不近地对望。
乔云浅顿时觉得手心汗津津的一片潮湿。
心说你们两个这是闹哪出?这是上演牛郎织女隔着银河寄托思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