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沉,霞光斜照。
柳寄山背着手站在窗边,目光静静地落在庭中。
一地绿草茵茵,几树桃红李白,枝头翠鸟啾啾,花上蝴蝶翩然。
春色正好,这该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
可柳寄山却有种说不出的萧瑟之感。
他和她,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学医,一起练剑。
明明最相称,却终究是无缘……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风景,最后缓缓地合上了眼。
直到,背后响起那人的低语。
“微姐儿,太子给了你调遣兵马之权。”
他猛地转身,眸光如箭簇似的射向那人:“赵子仪!”
赵子仪没有理他,只目光柔和地望着赵昔微,低声询问:“微姐儿?”
赵昔微刚想说是,劲风袭来,柳寄山倏然出手:“赵子仪!你疯了!”
“柳叔叔!”赵昔微忙跳下床,可只抓到了一片袖子,柳寄山铁青着脸,狠狠捏着赵子仪的脖子,将他大半个人死死按在椅子里,语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愤怒:“微儿是阿清唯一的孩子!你这样做,对得起阿清吗?!”
“柳叔叔?”赵昔微彻底懵了。
“咳咳咳——”赵子仪急促地咳嗽了起来。
“柳叔叔,有什么话先好好说!”赵昔微吓得脸都白了,一连声地劝道:“柳叔叔,快放开我爹爹,他身子不好,经不起你这样——”
柳寄山纹丝不动,甚至手指骨节咔嚓作响,抓得更紧了。
他双眸沉郁,如漆黑的夜空一般深不见底,看着她的时候再无温情,只有无尽冷意:“你念着他的身子不好,他有顾及你的身子不好吗?”
眼看赵子仪脖子上青筋绽出,脸色也开始涨得红紫,赵昔微慌了神:“柳叔叔,这些一会儿再说……”说不动她,她便伸手去掰他的手,食指,拇指,一根一根用力去掰。
柳寄山寸步不让。
“柳叔叔!你快松手啊!”赵昔微红了眼眶,提高音量冲柳寄山大喊。
“松手?”柳寄山似是被她喊得回过神来,可表情却更森冷了,“阿微,我要松了手,他就要送你去死了!”
“送我去死?”赵昔微一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一个人,一转眼就陷入了疯狂?
可她却没有空去深究背后的原因,因为赵子仪喉咙嗬嗬作响,已经濒临窒息了!
“柳叔叔!柳寄山!你会把他掐死的!”她全身力气凝结在指尖,用力掰着柳寄山的手,“他是我父亲!是你的同门师兄!”劝到最后,已近绝望,“柳寄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柳寄山盯着她,眸光深邃,语气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扫向赵子仪,“我在掐死他。”
“柳寄山!”赵昔微怒喝。
柳寄山指尖又动了动,紧紧地箍着赵子仪的脖子:“他背着你做了这么多事……眼睁睁看着你受这么多苦,却从没想过要好好弥补你,反而得寸进尺,想要利用你,再次把你推向死路……”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急,有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身为人父,既无爱女之心,也无护女之意,既如此,那便让我结果了他!”
“柳寄山!”赵昔微胸口生疼,“他是我亲爹!”她气得狠了,整个人都在颤抖,“我跟他之间有再多是非,那也是骨肉至亲!由不得你一个外人来主持公道!”
“我是外人?”柳寄山猛地怔住,“阿微,你这样看我,我——”
一语未完,忽见赵昔微下巴一收,迅速低头。
手背猛地传来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