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全黑了下来,宫灯照亮了整个内殿。
一柄银晃晃的匕首,静静地躺在黑漆漆的托盘里。
“太子妃——”
太后拉长了声音,懒懒地往宝座上一靠,道:“哀家最近夜不成寐,太医说是气血虚亏,喝了好几日的药却总不见好转,还是宫里的真人说哀家这是顽疾,想要治好不难,只是要取女子鲜血为药引。”
她凤眼斜睨着下方的赵昔微,笑容诡异而阴森:“不知太子妃是否愿意,献上一片孝心呢?”
赵昔微缓缓地抬起头来,视线却没有落在太后脸上,而是越过那金色宝座,停留在那翠玉屏风上。
屏风下面,隐约可见一截绿色的衣摆,上面绣着暗色的莲叶花纹。
赵昔微对自己的记性向来自信,更何况几刻钟前,这身衣服的主人还站在她的面前。
才挨过打,又作妖?
她眯了眯眼睛,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冷笑。
看来,还是她太过心软了……
她念着是一家人,念着是同一个姓,念着闺阁的体面。
却没想到,有的人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赵昔微没有回答太后的话题,而是转身走向了那扇翠玉屏风。
一步、两步、三步……
太后的寝殿很宽阔,她本来也站得远,从窗边走到屏风处,也有二十几步的距离。
她脚步放得很慢,特意给对方留了一点后悔的余地。
那一截绿衣摆似乎动了动,赵昔微脚步就更轻缓了两分。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仍然很平静、很淡然。
赵承羽这个祸害一门心思的想着算计她,为此不惜投靠太后。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她还真是没放在眼里。
不是她自负、也不是她轻心,而是她很清楚,赵承羽这种蠢货在太后眼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
不然,在她看向屏风的时候,太后就该动手了……
赵昔微在屏风前站定,假装打量上面的雕花,又略等了等。
那绣鞋又动了动,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清晰可见。
但是很可惜,有些惊慌,有些害怕,那人始终躲在后面,不肯出来。
既然不肯出来面对,那就不能怪她不留情面了。
“没想到在太后娘娘这里,也能遇到自家姐妹。”她笑了笑,屏风后那人呼吸陡然一滞。
赵昔微却没再给她逃跑的机会,衣袖一掀,手指闪电般探出,猛地就把屏风后的人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