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放心不下决定出门看看她,如果他没有多问小橙子一句,如果他没有断然拉开陆柒柒的手开车出来,那么这一生他都不会知道,钱子墨怀了他的孩子,而且曾经被他伤得命在旦夕。
“钱子墨,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顾肃抓着她的手咬着牙说:“居然敢瞒着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你最好快点醒过来,最好没有什么事,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医生说,钱子墨发烧很严重,顾肃一整晚都不敢睡,就怕她半夜出什么问题。
到了晚上四点多的时候,钱子墨果然从昏迷变成了不安,整个人动来动去,嘴里不住地念念叨叨着。
一会儿是“了了,了了”,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是“好痛”,一会儿是“不要杀我”。
她到底做了什么梦?竟然梦到有人要杀她?顾肃皱眉,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钱子墨一点鼓励。但是没想到的是,钱子墨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从说梦话变成了挣扎。
“子墨,别动!”顾肃叫道,她手上还打着吊针,乱动什么?万一针头走位了怎么办?
“呜呜……”钱子墨被他压得不能动弹,就不挣扎了,却忽然哭起来。一滴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下,嘴唇张开又合上,不知道在说什么。
“怎么了?”顾肃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就听见钱子墨用微弱的声音叫道:“顾肃……好冷,湖水……好冷……动不了……要死了……”
她在昏迷的时候叫他的名字……顾肃心中一软,好像面条被热水泡了一样。不管钱子墨是个怎样的人,她对他的情是真的,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是她的保护。
否则的话,就不会在昏迷的时候要他救她。
他在钱子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安慰说:“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事了。”
钱子墨却听不见,还是在哭,惊慌又绝望:“顾肃……孩子……不要……不要……我不要死……顾肃!”
她开始凄厉地尖叫:“顾肃救我!顾肃,快来救我!顾肃,你在哪里?”
什么不要死?顾肃按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安慰她:“子墨,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不会有人害你的。我们的孩子,更不会有人害的,有我在,你们都会很安全。”
他不住地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用自己都没有发现得温柔语气安慰着,一声声地哄着。钱子墨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又陷入了沉睡中。
顾肃这才松了口气,忽然想起钱子墨手上的吊针,赶紧抓着钱子墨的手看。好在吊针的枕头没有错位,只是她的手上……
钱子墨的手上,斑斑点点好几处淤青。
顾肃想起医生说的话,钱子墨身上很多处淤青,像是被石头砸的,但是在顾肃看来,那根本就是被撞到的。
他的眼神不由得暗了下来,钱子墨不是轻易能忍气吞声的,当初在酒吧里工作的时候,哪怕会丢工作吃不了饭,她还是会奋力反抗想要侵害她的大男人。
要她默不作声地承受伤害,不容易,因为她这个人很坚强但是也很心软,尤其是对身边的人。
能这样伤害钱子墨,却让她毫无怨言地承受,只有一个可能:伤她的,是她在意到能无原则原谅的人。
而现在谁跟钱子墨的关系最好?谁最接近钱子墨,又有可能伤害钱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