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李月气喘吁吁地躺在贾明轩家宽敞的大床上。
她平静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对面墙上的挂钟,7:40,还有时间。她静悄悄地坐起来从地上捡起衣服坐在床边默默穿着,贾明轩突然从后面环住她,贴着她的脸说:“下周末出去住两天?我妈最近一直在外地忙,不回家。我家在九峰山那有个院,哥儿几个说过去烧烤。”
李月顿住,问:“都谁?”
“你认识,马未,王勋他们几个。”
“你们男的聚,叫我干嘛?”李月继续穿。
贾明轩靠回床头,看着她背手扣内衣,肩胛骨顶起的弧线。眯了眯眼,继续说:“我想让你去。”
“我得补课。”李月不为所动。
“给你加钱。”贾明轩抿住嘴。
“多少?”李月停住,回头看着她。
“你是妖精吗?”贾明轩突然靠过来贴着她的脸问。
李月忽然笑了,“妖精不妖精我不知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别说谁。”
“一千。”贾明轩突然泄气。
“好,什么时候走?”
“周六下午走,周日晚上回来。”
“行。”
推开单元门,冰冷的空气袭面而来。她缩了缩脖子,把衣领竖了起来。街上很安静,她推着车慢慢走着,感受干冷的空气包围自己的那种清爽。
她想着下周的约会,算算补课的时间,推掉周日上午的应该就可以。关键晚上不回家,该怎么和父母说呢?她有些犹豫,好像没什么好的借口。想了一会,紧皱的眉松开,她想:‘反正家里也没人真正在乎自己,干脆回来再说好了,大不了再挨一顿打。’
李月爸爸最近公司应酬很多,年近四十岁,一步步熬到管理层。每天除了紧张的业务,最大的精力都用在了各种关系的维持上。因此酒局越来越多,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儿子,虽然已经新时代,但是家里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期望能有个儿子接家产。
所以这个女儿一出生,他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公司事多,老婆也忙着店面的事情,干脆给老妈送回老家。老爷子老早就去世了,老太太一个人在家,正无所事事,倒是很喜欢这个孙女来作伴。这一伴就是十几年,该上高中之前打听,说是北京教材与外省市不一样,要想参加高考必须回来念书,这又费了很大力气找学校给接了回来。
可是十几年没在一起生活,女儿早就对自己十分陌生,在青春期的末尾与他展开了两年的强烈对决。他对女儿仅有的一点温情在一次次的对抗中消磨殆尽,说不了就打,从最初的对骂到现在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越发觉得无能为力,挣得钱填补她十几年缺乏的基础知识上,却无论如何填补不了父女两之间的鸿沟。
周六晚上,李月裹着贾明轩的大衣,坐在烤箱旁,看着他们喝酒打闹。乡下的空气格外清新,院子后面大山的黑影,头顶天空中繁多的星星,不时传来什么的叫声。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侃山说地,真是轻松啊。
“我给你们讲个好玩的,咱班赵海霞不是总不洗头吗?那天找语文老师问题,李老师一边讲一边往后仰,你知道就缩的双下巴都快出来了,那表情贼搞笑。我当时要有手机,肯定拍下来。”马未笑着。
“你丫在那干嘛?又被罚站去了吧?”李明海笑骂。
“你管我。”马未把手里的毛豆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