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南半岛汉军攻势如火如荼之际,西边的秦国咸阳也一点点气氛开始凝重,
从朝堂大臣,到市井百姓,都感到一股暗潮涌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打破了相府的安静,早朝过后的吕不韦站在庭院望着,落下的雨水,在炽热阳光照耀下,树叶两侧像船翼翘起,把豆粒大小的水珠锁住,然后慢慢蒸发。
府内面容姣好的琴姬,弹奏的琴音如小珠落玉盘般清脆,
也难止住吕相国烦躁的心情,朝堂上他进退两难,固然还挂相邦之名,可权力远不如从前了,
秦王嬴政正式亲政,从各个方面一点一滴地渗透他的相权,吕不韦只得干瞪眼,根本阻止不了。
“相国大人已安排好,就等明天早朝。”真刚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作为六剑奴之首,他效力的唯独吕不韦一人,而不是秦王政。
吕不韦轻轻点头,内心却没有那么平静,墙檐下的水滴声,引起思绪复杂浮动。
苍老的面容颇有一些自嘲,
“如果没有老夫,也不会是嬴政继位,当初在先王面前,力扶嬴政为太子,弃长安君成蟜,若非老夫王位上到底是何人,尚未可知。”
“再者,先王在赵为质,长平之战后赵国激愤不已,如不老夫暗中斡旋,怎能保平安归秦。”
“吕不韦虽为商贾,却散尽家财替先王划奇谋,从众多王室贵胄中脱颖而出,送重金与华阳夫人说情,历经千辛万苦才使得先王被重视。”
“在赵国时,教导赵政。待先王继位后,若非老夫力保赵姬为后,赵政为太子,庄襄王又怎么会将从赵国逃回,没有半点朝政势力的赵姬母子放在心上,老夫如何无功于赵政?”
“若想一手遮天,怎会容忍嫪毐尾大不掉,放任王氏父子与蒙氏。”
“老夫虽为权臣,却不愿做陈恒之辈,就算去年在新郑也不过是派黑白玄翦与掩日,不过一种警告罢了,若真要杀他,岂会如此不重视。”
“奈何赵政终究逼老夫,走到这一步……”
吕不韦神色复杂,
真刚伫在一旁好像没听见似的,任由吕不韦自问自答,
他不好插话,也明白是相国大人决定前,最后的一丝犹豫,但这一丝犹豫很快会被他掐灭,
因为他没有后路,非走这条路不可,
除非束手就擒,否则别无他择。
吕不韦回过神来,眼神逐渐锋利,“事关重大,不能半点马虎,再去检查一遍,等天一亮立即行动,先控制军营勿使其动,然后进宫,护王驾——诛刺客。”
“是,相国大人!”真刚抱拳道。
等确定真刚走后,吕不韦慢慢闭上眼睛,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