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蛋,竟然把我给出卖了!”戴祯骂骂咧咧的说道。
那天,他正准备到东厂告发,可没想到,反而东厂的密探给逮捕了。
一问才知道,早有人把他卖了个底朝天。
戴祯当即交代个干净,偏偏他说的是东厂早已经掌握的情况。
没有任何价值的戴祯,便被流放到清水盟界最东面的普宁堡。
戴祯的认罪态度不错,家属才免于流放。
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到普宁堡却要亲力亲为,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种日子,不啻于从天堂坠入地狱。
“看什么,赶紧把那些草抬上去。”
堡主是一个粗壮的汉子,因为手指头少了一个,又被人叫做杨九指。
作为一个自残的獍枭,杨九指并不受人待见,普宁堡自然也低人一等。
戴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就更是等而下等。
脏活累活都是他去干,守夜就别提了,每天都有戴祯的份。
“非人哉!”
咒骂声中,戴祯艰难的爬上了望塔。
獍枭们被发配到清水盟界后,第一个任务就是修筑土堡。
没有谁敢敷衍了事,因为土堡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
“快把稻草放好,晚上还要靠它活命呢,你个戴大白活。”杨九指骂完就扬长而去。
土堡的编制是20个人,任务是发现偷袭的杂胡。
对方没什么攻城的武器,躲在里面倒是安全得很。
“还真冷。”戴祯裹了一下衣服。
七月的普宁堡,白天可以晒死人,晚上却能冻死人。
戴祯披着一块羊皮,蜷缩在避风的角落里。
看左右没人,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诅咒。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报复回来。”
“戴大白活,你给爷爷站起来。再特么蹲着,小心吃鞭子。”巡逻回来的杨九指破口大骂道:“这两天杂胡有些异动,不想死的话,就把眼睛睁大点。一个时辰一换,谁敢慢上半拍,爷爷把他扔出去喂狼。”
听说陇右遭了水灾,杂胡饲养的牛羊被冲走了不少,现在连饭都没得吃。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家伙铁定会来抢劫,所以土堡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点火。”
天慢慢的黑下来,戴祯把身旁的稻草点燃了。
虽然浓密的烟气很呛人,但那飘过来的温暖,也让戴祯舒服了一点。
寒夜的温暖即是好事,也是坏事。
戴祯只觉得眼皮子打架,但他不给睡着,依旧死死的支撑着。
没办法,暴君的军律严得要命。
谁敢在执勤的时候打瞌睡,是要吃军棍的。
戴祯已经挨了一次,再有第二次,那就要被砍掉脑袋了。
“时间快到了,坚持住啊!”
就在戴祯给自己打气的时候,远处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
他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把眼睛瞪到最大。
这儿不但有杂胡,还会有豺狼虎豹等等凶兽。
就在几天前,隔壁土堡就有人被狼叼走。
等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两块骨头了。
想到这些,戴祯更是害怕了。
“哗”
这时,耳中传来一声轻响。
戴祯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敲响了身边的铜锣。
“当当当。”
那清脆的声音立刻响彻夜空。
“当当当。”
听到警告,相邻的土堡也响起了锣声。
“怎么回事?”杨九指第一个爬上土楼,满脸惊惧的问道。
“那边。”戴祯指着远处的灌木,磕磕巴巴的说道:“那边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