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朱全忠再一次放下手里的望远镜。
到目前为止,宣武军还是稳稳的占了上风。
毕竟中原一向缺马,步阵就是保命的依仗。
否则在这样的乱世中,连一天都活不下来。
河东军却不相同,他们更善于使用骑兵。
今天与宣武军步战,完全是以短击长。
“殿下,河东军恐怕坚持不了几个回合了。”敬翔笑着说道。
经过前几轮的打击,河东军的阵线已经变得稀疏,甚至有了崩溃的迹象。
如果不出意外,顶多再挨两次攻击,那些士卒就会转身逃跑。
“那又怎么样?”李振不屑道:“河东军的骑兵还没动,就算打垮步卒,我军照样无法出击。”
敬翔冷哼一声说道:“杨师厚是宣武柱石,在打垮河东步卒之后,必然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李克用就是骑兵再多,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李公,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因为骑兵一直处于劣势,中原的军队也有总结出对抗的战术。
那就是结方阵,用长枪大戟拉开距离,再用弓弩箭矢射击。
只要阵型不散,对方的骑兵就拿它没有办法。
现在宣武对阵的步卒,正是杨师厚带回来的两万精锐。
他们都是百战的老兵,又怎么可能让阵型崩溃。
对李振的表现,朱全忠也是大为不满,不禁问道:“李振,你到底站在那一边?”
李振心中一凛,笑道:“我当然是站在齐王殿下一边,不过是想给敬公提个醒,就算打败河东步卒,也不能全军压上,否则会陷入李克用的圈套。
”
朱全忠道:“他有什么圈套可用?”
李振道:“殿下请看,李克用今天的战阵十分古怪,虽然步卒尽出,但是骑兵却只有2万多游骑。义儿军、鸦军等等精锐一个不见,甚至连李存孝那厮也不在战场上。”
朱全忠愣了一下,又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道:“果然都是些杂鱼,李克用根本不在中军,现在指挥的……,居然是他的堂弟李克修。”
“李克修?”敬翔愣住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可是远处只有模糊。
朱全忠道:“就你这眼神能看清楚才怪,现在在中军的就是昭义节度使李克修。”
敬翔沉吟片刻道:“李克修虽然声名不显,但军政两道却有可观之处。刚刚与杨师厚对射不落下风的,应该是他麾下的昭义军。奇怪!按理说,昭义军溃败应该会有其他步卒接应,怎么我没有看到河东军有此部署。”
李振冷笑道:“这也是我疑心的地方,两军决战应该主力全出才对。可我们面对只有昭义军、沙陀游骑和一些州县兵丁。打败他们并不是难事,难在打败他们之后会发生什么?”
朱全忠愣了一下说道:“会发生什么?”
敬翔接口道:“按照计划,我军打败河东军后,会向前追杀三十里,尽可能的杀伤李克用的人马……。”
“糟糕!”朱全忠一下子恍然大悟,立刻对传令兵说道:“告诉杨师厚,击溃当面之敌后,全军按兵不动,不许轻易追击。”
这命令很快传到杨师厚手里,他暴跳如雷道:“这特么谁出的主意,我军就要大获全胜,为什么不全军出击。”
刚才的一阵对射,他已经损失数千人,眼看就要克竟全功时,居然被一纸命令给制止了。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乱传命令?”杨师厚大喝一声,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襟,就要饱以老拳。
“杨公,殿下有令,全军后撤,现在。”
可就在这时候,李振打马来到他的身边,大声的喊道。
“混蛋。”杨师厚一把推开面前的传令兵,他将头上的兜鍪摘下,狠狠砸在地上,嘴里还大骂道:“殿下会后悔的。”